季殊突然發問,語氣平淡得聽不出任何情緒。
“我從前與師弟關係不好嗎?”林問渠反問。
季殊目光自林問渠身上移開:“倒不似現下這般親近,親近得穿上了同樣的衣袍。”
林問渠擡起袖子,看了看自己這身青色道袍,心想不一樣吧,蓮褐說這件他沒穿過啊。
“和自己的師弟穿同樣的衣服有什麼問題嗎?”
林問渠真心疑問,這陰陽怪氣的,撞衫的又不是你,跟你有什麼關係?
“沒有問題。”
季殊哐噹一聲把劍扔到了地上,然後自己躺到牀上,枕着胳膊闔上了眼。
林問渠被嚇了一跳:“你在生氣嗎?”
“沒有。”季殊聲音平淡,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在生氣。
“沒生氣你摔什麼劍?”林問渠將茶杯拍在桌子上,氣得直接出去了,誰還不會摔東西了。
“師尊。”季殊起身快步追上,拉住了林問渠的手腕。
“師尊,你生氣了嗎?”季殊低頭解釋,“我不是故意摔劍的,下次不會了。”
季殊的語氣帶着一絲小心翼翼,林問渠本就沒有多生氣,這會消了火,心裏反倒不好受了起來。
小兔崽子真的還會殺我嗎?林問渠發自內心的問了自己這個問題。
他想起了昨晚季殊給他披衣服,早上給他燒水,這會因爲覺得他在生氣,語氣都帶上了小心翼翼。
季殊真的還會殺他嗎?
“師尊?”季殊拽了拽林問渠,“師尊別生氣了。”
林問渠回頭,看着季殊那雙清澈無害的眼睛,心頭一軟。
他自從來到這裏,便日日與季殊相處在一起,人非草木熟能無情。
但心軟的下一瞬間,剛穿書那天的記憶就一下子全涌了出來。
他用力掙開了季殊的手,不行,絕對,絕對不能心軟!
這雙眼睛在那日殺他之時,也是這般清澈,他絕不能被表像欺騙。
盲目相信別人到頭來只有死路一條,這道理他早就明白了。
林問渠握緊拳頭,指甲嵌進了肉裏,再一次堅定了決心,季殊,必須死。
“師尊?你怎麼了?”季殊蹙起眉頭,今日的林問渠爲何這般不對勁。
“師尊。”季殊伸出手卻沒有拉住林問渠的袖子。
林問渠自顧自地往前走,明明聽到季殊叫他,卻不敢回頭。
他一路走到看不見矮房的地方,才御劍往太清峯。
直至到了藏書閣,林問渠才反應過來,自己怎麼大白天就過來了!
嘖,林問渠拍下額頭,都說夜黑風高才好偷雞摸狗吧。
他看了看守閣弟子,兩個弟子向他恭敬地行了一禮,緊接着就是三個人尷尬地大眼瞪小眼。
在兩個弟子眼裏,林問渠此時正面無表情地盯着他們,兩人都屏着呼吸,一動不敢動,生怕自己哪一個地方做不對惹到林問渠。
林問渠內心糾結了一番,最後還是選擇進去了。
白天晚上都一樣,他現在可是仙道魁首,蓮褐都說了凌山派沒他不能去的地方,他就想找到能讓他回家的書,有什麼不行的!
林問渠大搖大擺地進去,直接走到了頂層,門口的兩個弟子對視一瞬都鬆了一口氣。
藏書閣的內部有些像塔,中間是樓梯,樓梯外圈密密擺着書架,明擺着的開放式閱讀,想來應是凌山派的弟子都可以隨意借閱。
但到了頂層,結構就完全不一樣了。
中間的樓梯只通到第五層,在內部看,第五層的頂部完全被封死了,要進去第六層,需要從第五層最外側
的窄道過去。
窄道盡頭有一扇不起眼的門,雖然並未設防,不像是重要之地的入口,但林問渠找了半天就只找到了這一扇門,只能進去看看。
他推了推門,沒推動,又用力推了幾下,依舊沒有反應。
林問渠不信這個邪,在手中匯聚靈力,準備再次推門。
靈力與門接觸的瞬間,一股強大的氣流將林問渠推了個踉蹌。
下一瞬,木門的中心顯出了一個圓形的特殊圖案,看起來像是符咒,與此同時五層被封死的棚頂也顯現了同樣的圖案。
林問渠現在完全確認了,這就是通往禁地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