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碳基實驗 >第八十六章 芳心初融
    雅布自然不會輕易揭開,他離了上座,來到坐在一側的昭仁面前。

    “伸出手來。”

    昭仁照做。雅布空閒的左手欲托住昭仁伸出的右手,即將碰到時,昭仁迅速收了回來。

    雅布見昭仁的反應並未強求,而是把錦布遞過去,昭仁也不好推辭,又伸出雙手接過錦布,而後右手托起在,左右輕輕揭開錦布,一道幽幽的淡藍色光芒從漏出的部分蹦出。

    昭仁驚愕,竟不敢再揭下去,雅布看出了昭仁的猶豫,便親手揭開錦布,一個淡藍色圓潤如雨滴,泛着幽光,嵌在一個精美金屬墜中的寶石,躍然手上。

    昭仁更是驚愕,感嘆道,世間竟有如此寶物,她凝了眼神,無法自拔,她從中竟看到了二十年前那段悲痛的別離,這寶石便是母親眸中那最深邃的瞳孔,只不過這瞳孔由褐色變成了淡藍色。

    昭仁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有大業未完,怎有男歡女愛之事,況且這位都統不是平常人,正是自己將來要面對的仇家。

    “請恕罪。”昭仁雙手捧着寶石慌忙跪地求饒道。

    “爲何突然如此慌張?起來說話。”

    昭仁不是不敢起來,也並不怕幾乎不可能的治罪,他怕雅布憐惜的眼神,怕雅布不顧一切的愛意。

    “小女貧賤,配不上大人恩寵。”昭仁依舊跪地不起,俯在地上,無奈的話語從地上傳出。

    見這嬌柔的昭仁,雅布的憐愛更是氾濫,他也跪地,扶起昭仁,從未如此近距離看着心上人流着淚的眸子,清澈見底,那麼幹淨,又那麼令人憐愛。而昭仁的眼神無處安放,她生怕與雅布對了眼神。

    “爲什麼這麼說?我說能就能,哪管你身世卑微,況且你的身世並不卑微。”

    “小女這宗主之位,爲信徒爲奴,卑微至極。”

    “我說的不是這個,你就是前朝昭仁公主。”

    “既然知道我是前朝公主,爲何不抓了去,爲何還要出這官方文書,爲何還要處處袒護?”

    “只爲你,在山莊本就是拘捕你,可當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就以魂不守舍,從此自己不是自己,我從未那麼認真做過事情,更未曾愛過任何人,但自從遇到你,一切都變了,變得我都不相信。”

    “何必呢,你我本不是同路人,你可知我的大業?”

    “反清復明。”雅布說道。

    “既然知道,爲何還喜歡我?”

    “愛這東西,若真愛了就毫無緣由。只有不愛,纔會有萬般理由。”

    “我不能,你我不能在一起,此生不能。”昭仁似是定了決心。

    “就是因爲你所謂的大業,你可知那紫禁城早已對白蓮教有了防備,周邊縣府旗營只增不減,兵馬人數已倍與你,你用什麼來抗衡?我並不是勸你放棄你所謂的大業,只要你能夠活的自在,做什麼我都願意追隨。哪怕丟了性命。”

    “我已經沒有退路,我也想做一個真正的小女子,也需要疼愛,可我無法放下萬衆信徒的推崇,放不下自幼便有的鬱結。”

    “我說了,你可以做你喜歡的事情只要你自在就行。”

    “若他日我起兵,你又會如何?”

    “我雅布即便馬革裹屍也要站在你這邊。”

    雅布的愛比起昭仁的愛卻不能更爲堅決,他正在一點點融化昭仁冰冷的心。一個是當朝皇親國戚,一個是草莽起義軍,換做誰也不會有好結果,除非捨棄讓二位不可擬合的棱角。雅布不放棄,昭仁也正要嘗試在大業與非常的男歡女愛之間做個平衡,她接受了雅布寶石。

    “掌管數萬人的宗主,竟也如此脆弱。”雅布一邊拭去昭仁臉上的淚水一邊說道。

    昭仁不願如此親密,用手擋開雅布說道:“我以足夠堅強,只是你找到了我的弱點而已。”

    “來,做好,還沒有仔細看寶物的真身吧?”雅布示意昭仁完全打開錦布。

    昭仁自己擦乾了面額上的淚水,攤開錦布。

    “你看着滿屋的藍光。”雅佈讓昭仁擡頭。

    “美到不可方物。”昭仁贊到。

    “一位匠人,稱此物爲天隕玉,上古也有相同的一顆,被始皇帝、漢高祖得到,便得了天下,故得之便能統御神州。這是否正和你意?”

    “都統大人說笑,應是始皇先有了非凡之財力武力,纔有機會得到此物,而後來成就大業,與其實力相關,而此物也應是這天下的一部分而已。因果緣由應是顛倒過來,先有統御神州之力,後得這天隕玉。”

    “妙,這因果應是如此,但如今你我得之,並非先有統御神州強力,而是天降火球,我雅布偶得之。”

    “大人可覺到,此時神清氣爽?”昭仁問道。

    “這天隕玉,確有此功效。白日戴在身上,精神百倍。”雅布回答。

    “這天隕玉,乃天外飛來,恐這方圓千里都能見到,是否會被實力強盛之人盯上?”

    “誰又能知道這天降的是寶石,退一步講,即便泄露誰又敢對我這堂堂親王貝勒怎樣?”雅布寬慰道。

    “來,雅布給公主戴上。”雅布接着說道。

    昭仁一時接受不了如此親密之舉,阻止了雅布說到:“我自己來。”

    昭仁抹開長髮,把項鍊結好,又抹回長髮,一淡藍色寶石恰巧落在胸前。淡藍色幽光映照胸前,與昭仁完美的結合在一起。

    “絕配!絕配!”雅布讚歎道。

    昭仁這邊雅布如償所願,得了沒人歡喜。而在李子業的主事中心,前羅山普照寺,李子業收到安插在林江身邊眼線的飛鴿傳書。

    書信所寫:昭仁欲以推恩選良才攏人心,再以分封削弱我主實力。

    前羅山顧名思義在青羅山之前,也就是南側,此山高度與周圍山峯相去甚遠,但山中少有岩石裸露,多位褐色厚土,故這前羅山植被最爲茂密,山間農田屋舍星羅棋佈,鄉民也算富足。普照寺並未享受到陽光普照,而是被興盛的道教擠到前羅山西南麓,不到上午寺內難以見到陽光。這普照寺香火併不旺盛,規模自唐以來,未有大變化,規模比起白蓮寺遜色不少。

    “這女子昭仁竟開始反攻了。”李子業心中默唸,當初只想借其公主身份爲自己博名,或能協公主已立威,如今卻是無法控制,恐怕那“借刀殺人”的謀劃已失了先機。

    李子業帶着信件,來到常蟬子的寮房,此時蟬子正在書寫,見領主已經到了屋內看着牆壁上的一副對子:

    有自有他有內外,無色無相無分別。

    默不作聲。

    蟬子隨即放下毛筆,起身行禮道:“恭迎領主。”

    李子業並未轉身而是伸手遞向蟬子一紙條說道:

    “免了,且看這密信吧。”

    蟬子雖不知信中內容,但從李子業表情中已揣測出,並非好事,故不便多問,接過紙條讀來。

    “領主莫憂慮,既然那女子出了招,我們相機行事便是。”

    “莫憂慮!我不知已經聽過你說這仨字多少遍了,栽培昭仁的是你,借刀殺人的是你,今日讓我莫憂慮的還是你!蟬子兄,什麼時候我才能真的高枕無憂呀!?”李子業暴怒但又盡力壓制住自己的情緒,向蟬子怨到。

    “領主,這女子生來的好運氣,你我哪曾算計到,這都統大人,傾慕昭仁。漆也航因家仇而殺紅了眼。在下正在思考接下來該如何謀劃,沒想到昭仁先出了招。正中我意。”蟬子諂媚到。

    “此回不再有意外?”

    “領主,昭仁推恩分封無非是想削弱我們,強大她自己,我認爲領主可借勢來一個“一箭雙鵰”。如領主以退爲進,領主可主動讓出主地,把領主之位讓與您賬下得力干將敖騰與汪驍,敖騰汪驍定對領主感恩戴德,而非感恩昭仁,此爲減了其恩德,此爲其一。敖騰、汪驍跟隨領主多年其忠心日月可鑑,雖分與此二位實則仍爲領主控制,此爲減了其削弱我實力的謀劃。此爲其二。”

    “汪驍,敖騰深得我信任。但如果沒了領主之位,你我何去何從?”

    “領主,你我可自薦到昭仁那討個閒職,一來明確領主並無對抗之意,二來可適度吹風,令其昏庸自大,如此借刀殺人之計仍可奏效。”蟬子說道。

    “萬一汪驍、敖騰背信棄義該如何?”李子業問道。

    “如汪驍、敖騰背信棄義,領主最當責怪。”蟬子說道。

    “怎會找到我這?”

    “此二位帥才,皆有領主自幼撫養成人,仁義理智信,此五者爲應爲領主教化纔是,倘若此等基本爲人之理,未能教會,不是領主的責任那還能是誰的的責任。”

    “你這伶牙俐齒,什麼時候能應驗?”李子業承受太多失敗,有些惶恐。

    “領主,或許就在此一搏!”

    “在此一搏?”李子業問道。

    “對,在此一搏,如能除了昭仁,領主又可重回宗主之位,如若失敗,你我必將無東山再起之根本。”

    李子業聽聞,搖頭感嘆,想當初四方來賀,何等威風,如今卻要經營算計才能爲自己爭取生存的機會,他越發覺到沮喪甚至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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