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下來,倆人倒也能算的上是賓主盡歡。

    然而,等到結賬的時候,喬繹愣住了,賬單竟是被直接抹消了的。

    “走吧。”謝斯年卻是泰然自若的從前臺服務員手中接過禮盒轉身放到喬繹手中。

    “這……大神,是你付的錢嗎?”望着謝斯年瞭然的眼神,喬繹有些無奈,“不是說好我請你喫飯的嗎?”

    “並非我有意,只是,”謝斯年倒是沒有否認,“這家店本就是我的,雖說是你請,但是在自家店裏,總不能真讓你付錢。”

    謝斯年側頭看向喬繹,面上一片風輕雲淡,“你如果過意不去,下次換家店請我吧。”

    “那好……”想了想,無話可反駁的喬繹正在要答應時,視線無意間掃向謝斯年側後方,不由瞪大了雙眼,“小心!!!”

    只見遙遙一輛銀白色的汽車向謝斯年的方向疾馳而來,距離極速縮短着,車速卻毫無減勢。

    喬繹駭然,驚叫出聲,條件反射一般徑直伸手抓向謝斯年的胳膊猛地將人往自己的方向拽了過來。

    儘管不知道身後出了什麼事,但視線一直落喬繹的身上的謝斯年幾乎在他表情大變的瞬間就察覺到了不對,反應極其迅速的順着喬繹的力道往一邊兒躲了過去。

    幾乎就在謝斯年撲向喬繹的瞬間,那輛車堪堪自謝斯年原本的位置上壓過,車速絲毫不減的衝向一旁蘭亭軒門口的花壇之中,在猛烈的撞擊中發出一聲轟然巨響。

    雖然是自己伸手拉的人,但喬繹被謝斯年衝擊的退後了兩步,與危險擦肩而過的刺激讓喬繹的心跳速度攀升,忍不住口舌發乾,急促了喘了幾口氣。

    喬繹:“你沒事吧?”

    謝斯年:“你還好嗎?”

    兩個人同時開口問道,唯一不同的是,喬繹這個救人的人尚且急喘着,還帶着幾分後怕。

    謝斯年卻彷彿差點出事的不是自己一樣,兀自冷靜的一隻手半攬着喬繹的腰,一隻手輕拍着他的後背,眼裏流露出的情緒,與其說驚嚇,不如說對喬繹隱隱的擔憂更多一些。

    “……我沒事了。”緩過神來,喬繹感覺到有些尷尬,掙脫着往後推了一步,定了定神,“剛纔可真夠險的。”

    見喬繹後退,謝斯年微微蹙眉,卻還是順着他掙脫的力氣放下了手,轉身走向將陷在花壇裏,車身已經癟了好幾處的銀白色汽車。

    喬繹跟過去湊近看了看,那車撞的嚴重,花壇和車身都損壞的厲害,車前的擋風玻璃上已經碎裂成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網,貼近了隱隱能看到駕駛位上有人趴俯在方向盤上。

    謝斯年伸手拉開了車門,喬繹探頭看了過去。

    “這…酒後駕駛?”

    車門一開,便是濃郁的酒氣撲面而來,那車主趴着,看不到臉,只能從身形和穿着打扮上看出是個年輕人,銀白色的頭髮中明顯有血液滲出,一時也看不出生死。

    “老闆!這……”匆匆從蘭亭軒趕出來的經理驚疑的衝謝斯年彎腰。

    “人還沒死,”伸手攔住喬繹要上去拖人出來的動作,謝斯年的目光自車內掃過,眼底仿若危險的冷意。

    他簡明扼要擡了擡下巴,衝蘭亭軒出來負責人的吩咐道,“打120,然後報警,記得門口的監控拷一份,再聯繫一下賀律師,就說我要追究。”

    “是是是,我這就聯繫。”

    “不用擔心,”沒有再多說什麼,謝斯年轉而看向喬繹,“這裏有人負責,我們走吧。”

    “哦,好。”環顧了一下,發現蘭亭軒的工作人員已經在叫救護車和報警了,想到自己確實沒什麼等在這裏的必要,喬繹點了點頭,跟着謝斯年上了車。

    透過車窗,喬繹安靜打量着窗外飛速後退的景物,忍不住感嘆今天這頓飯在最後結尾還要來點波瀾。

    他上一次感到刺激,還是看到秦歌出現威亞事故墜落在自己面前的時候。

    想到這裏,喬繹忍不住心中一跳,他怎麼覺得,目前出現的這兩位,無論是秦歌,還是謝斯年,都發生了一場險之又險的災禍呢?

    “在想什麼?”喬繹還在思忖之時,謝斯年低沉的聲音自車內響起,打破了車中的沉默,說着,他在紅燈的空隙自扶手箱裏拿出一瓶柚子汁遞給喬繹“喝點水壓壓驚。”

    “沒什麼,”喬繹搖搖頭,問道,“你覺得,剛剛這個車禍,是意外嗎?”

    “不知道,”謝斯年語氣平淡沉穩,“但是警方和我的律師會負責調查的。”

    “你不推理下嗎?”

    “就算我是寫推理小說的,也不至於事事都要推測一番吧,”謝斯年並未多說什麼,“況且有的事顯而易見。”

    “你也太淡定了吧,”喝了口果汁,喬繹鬆懈了幾分,心有餘悸的說道,“剛剛那車要衝過來的時候,我覺得我心都跳出來了,你居然還在那兒冷靜的問我怎麼樣。”

    聞言,謝斯年微不可聞的輕笑了一聲,轉頭看向喬繹,“放心,不會讓你有事的。”

    “要有事的肯定不會是我啊,”看着他脣角那一縱即逝的弧度,喬繹愣了愣,回過神來有些無奈,“車差點撞上的是你吧……啊,糟了!”

    說着說着,喬繹突然一驚。

    謝斯年:“嗯?”

    “之前出蘭亭軒你是不是給我一個禮盒來着?”

    從上車就隱隱覺得有什麼事情忘了的喬繹,現下回想起來,忍不住扶額,“剛剛情況太緊急,拽你的時候好像把盒子掉地上了,後來又忘了,我拿着感覺好像不清,重要嗎?要不掉頭回去撿一下吧,可能還在。”

    “如果只是這個,那沒什麼,”聽到他的話,謝斯年搖了搖頭,不甚在意的說道,“那只是蘭亭軒的幾分特色糕點,我看之前在桌上,你挺喜歡的樣子,就讓後廚的師傅準備了些給你。”

    猝不及防聽到這樣的回答,喬繹不由一怔。

    謝斯年尤自淡淡的補充道,“現下想想,拿回去大概也不如剛出鍋的好吃了,回去瞭如果你想喫的話,索性不如我直接給你做。”

    望着謝斯年那張氣質冷然的臉,喬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才應了一句,“你……還會做糕點啊?”

    平心而論,喬繹感覺絲毫沒有辦法把下廚這件事和看起來永遠都冷靜理智、高冷無比的謝斯年聯繫起來,這兩者的畫風格外不配好吧。

    “嗯,”聽到他的詢問,謝斯年點了點頭,神色平淡,彷彿再理所當然不過,“蘭亭軒是我家的祖產,我爺爺與父親皆精於廚藝一道,我雖天分不足,但自幼學習,於糕點上,還有一二道拿的出手的。”

    聽到這兒,喬繹生了幾分訝異,“那還真是巧了,我也是因爲我爺爺的緣故,雖然別的一般,但對糕點甜品比較感興趣。”

    “嗯,”聽到這話,謝斯年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沉默了片刻後,開口低低的應了一聲。

    他的反應讓喬繹一下感覺有些意外,直到到家門口分別之際,仍忍不住打量了謝斯年兩眼。

    謝斯年卻是沒有再多說什麼,一如故往的安靜望着喬繹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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