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清楚賀家和科斯塔的交鋒,也不知道自己那個便宜弟弟回國未遂的事件,喬繹的日子倒是過的正常而悠閒。

    這一切的正常,也只維持到他再次接到西羅的電話。

    “好久不見,哥哥過的怎麼樣?”

    西羅帶着笑意的聲音自電話中傳來時,喬繹忍不住怔了一下,下意識的看了眼來電提示上的那一串未知數字。

    “怎麼是你?這是你的新號碼?”

    “還不是因爲哥哥你把我之前的號碼拉黑了。”西羅沒有直接回答喬繹的話,反客爲主的抱怨道,“哥哥你都不想我嗎?”

    他不提還好,一提及爲什麼拉黑他,喬繹不可避免的想到那天夜裏被啃的一口,瞬間感覺自己脖子上的浮現出些許微妙的不適,黑了臉色,“拉黑你就拉黑你,還需要理由嗎?”

    聞言,彷彿感知到喬繹的心情,電話裏傳來了西羅一陣輕笑,略微壓低的聲音彷彿帶着幾分黏膩的曖昧,“我懂了。”

    他明明什麼也沒說,喬繹心裏卻感覺到格外的不自在,“懂你個大頭鬼,我掛了。”

    “別呀!”聽出了喬繹的不愉,西羅總算是止住了笑,急忙阻止道。

    “你到底什麼事兒?”

    聞言,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就在喬繹忍不住想要掛斷的時候,西羅平日裏黏糊的語氣突然正經起來,“我生病了。”

    他的語氣略微平淡,對比平時反而顯得有些不正常,聽的喬繹一驚,下意識的反問道:“什麼病?”

    “我好難受啊哥哥!”似乎是沒有聽到喬繹的問話,之前的正常轉瞬而逝,西羅在電話那頭開始了似怨非怨的撒嬌,“我走了這麼久,哥哥你一點都不關心我嗎?我好想你呀,哥哥你來看我好不好?”

    喬繹:“......”

    太過錯愕讓喬繹一時間沒有立刻接話,西羅卻彷彿找到的發泄渠道一樣,開始低聲說難受。

    他聲調低低的,彷彿含着莫大的委屈和哀怨在傾訴一般,聽的喬繹也軟了幾分心腸。但想到之前的經歷,又忍不住有幾分遲疑。

    思來想去的聽了半晌,一直在沉默喬繹定了下心神,“要不,你先把病歷發我一份?”

    話音落下,電話裏西羅的聲音陡然一頓,安靜了下來。

    迅速抓住這份沉默,喬繹眨了眨眼,“你裝的?”

    西羅:“我沒有!”

    喬繹“那你......”

    “一會兒發給你!”一字一頓的打斷喬繹的話,西羅的語氣微微有些沉冷,“我這麼想你,你就這麼懷疑我?”

    大概那語氣中咬牙切齒的冷色太過明顯,喬繹竟下意識的有些心虛,“你別激動啊,氣大傷身,你不是難受嗎?”

    “那你來看我嗎?”聞言,西羅頓了頓,繼續問道。

    心下仍有顧慮,喬繹並未直接回答,轉而想起那把讓賀均震驚的匕首來,“我記得你走之前掉了把匕首在店裏,我還給你吧。”

    聽到匕首,西羅的態度和緩了些,“那就是留給你的,不用帶給我了。”

    “不了,那是你的東西,我又用不到。”喬繹承認賀均帶來的信息到底還是在他心裏留下了印記,無論可信度高達多少,但一個科斯塔家族的名詞,就足以證明西羅身上的牽扯並不淺,他隨不怕麻煩,但也不喜歡太過複雜的情況。

    “也許將來就會用的呢?”西羅漫不經心的接道,只再掛斷前重複提醒喬繹來看自己,“哥哥你要準時來哦,我有禮物要送你的。”

    喬繹:“我沒......”

    西羅的電話來的突然,掛斷的也迅速,只等確定了自己想要的,不待喬繹最後的話說完,已是一陣忙音了。

    看着手機屏幕,喬繹忍不住微微蹙眉。

    既爲那手機裏隨之收到的圖片,也爲西羅最後那句“禮物”。

    從實際意義上來說,西羅發的並非病例,而是一張自拍。

    照片裏,西羅正半倚半靠的坐在牀上,白色襯衫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往日被層層繁富衣飾布料包裹的少年身軀少了掩飾,卻並不顯氣弱,勁瘦中反而帶着一股壓抑的爆發力,赤/裸/着漏在外面的左臂上方顯露出一道猙獰綻裂的傷口,暗紅的血液浸染着在他的隱隱透着肌肉的手臂上劃下道道血痕,看起來尤爲觸目驚心。

    他身邊的牀上還散落着一些繃帶和藥品,大抵是要準備上藥的。

    照片的清晰度很高,以至於喬繹可以清楚的看到西羅臉上泛着不太正常的紅色以及他微微泛紅的眼睛。

    彷彿隔着照片對視一般,那雙眼睛亮的驚人,帶着莫名的狂熱和壓迫感,令喬繹忍不住心中一跳。

    喬繹彷彿隱隱窺見了西羅正常之下的危險性,但隨之而來的地址,卻是一個熟悉而又有幾分理所當然的地方。

    那是上個時間段裏,賀氏和科斯塔達成合作所舉辦宴會的酒店地址。

    那場他被柏司辰帶着參加,進而發現如秦歌、謝斯年等候選人具是認識的那場宴會。

    如果西羅正是科斯塔家族的人,選擇這個大概本就有關係的酒店住,倒也正常。

    思及之前在宴會上的種種,喬繹眸色微動,原本並不打算去見面的心思,倒是不再堅定了。

    被喬繹回憶起的酒店之中,氣氛卻並不夠美妙。

    最爲奢華的頂樓套房中,一衆黑衣下屬貼着牆壁低首靜立在房間內,安靜的彷彿不是活人。

    而西羅,正是在這片凝固的氛圍之中,眉眼含笑的將自己的照片發了出去。

    他神色愉悅的輕輕點了點手機屏幕上備註爲“哥哥”的名字,欣賞了一會兒,直到確定對面不回回復什麼的時候,方纔從牀上輕快的跳了下來,側頭看向廳中間的地面上,“處理的怎麼樣?”

    原來,在那片安靜之中,房間正中間的地板上,還俯首跪着一個男人。

    聽到西羅的問話,那男人俯下的頭顱又壓低了幾分,背脊緊繃到了極致,他回答的聲音有些澀啞,“查出來的themis安排的人都已經處理了,根據您的吩咐,選取了他們身體上的一些小配件送給themis作爲回禮,他現在應該已經收到了。”

    “很好。”聽見他的回答,西羅勾了勾脣,他的視線虛虛的落在牀邊,輕盈的聲音裏帶着涼意,“畢竟有的人,總要喫到教訓,才能明白,不是什麼東西他都能覬覦的,不是嗎?”

    聽到他的話,男人下意識的略微擡了擡頭,待順着西羅的視線,看到牀邊擺放着那尊巨大的金籠時,連忙低下了頭。

    “這籠子怎麼樣?”感知到他的視線,西羅開口問道。

    男人心下一驚,遲疑道,“很,很好。”

    西羅眼底卻是掛上了幾分愉悅,“我也覺得很好,這可是我親手打造的,用來配他,最是正好了。”

    自顧自的欣賞了片刻後,西羅方纔收回視線,轉而繞着仍俯跪在地上的男人轉了一圈兒,待看到對方額間滲出的汗水時,慢條斯理的伸手摁上他的背脊,“聽s說,你這次領的刑不輕啊,saber。”

    “屬下沒有分辨清楚,亂了少主的安排,是屬下應得的。”感受到背上手掌重量的瞬間,背上堪堪黏合的傷口悉數撕裂開來,血液在本就是黑色的上衣上滲出一片暗色,凌冽鑽心的疼痛刺激的saber的身體抑制不住的顫了顫,他卻不敢有任何抗拒,只艱難的嗓子中擠出回答來。

    “你心裏清楚就好。”聽到他的回答,感受着空氣中逐漸濃郁的血腥味,西羅笑了。

    再次拍了拍saber的背後,西羅站直了身子,自一旁取過一方白色的手帕,慢條斯理的擦拭掉手上浸染的血液,而後將髒掉的手帕隨手丟到地上,“都滾吧。”

    看着倉皇迅速退離的黑衣下屬,他不忘補充道,“哥哥要來看我了,最近酒店不營業了,都給我徹底清掃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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