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裏的明明該是一份罪行累累的告狀書,怎麼會變成了對謝晏之起居方面的記載?
他都沒眼看,整的像是他對謝晏之有什麼非分之想一樣。
他發誓自己絕對不是對那等亂臣賊子有意。
連散朝後,餘景棠還呆呆的站在殿內,似是沒能回過神來。
拓拔綾走到了他身邊,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大將軍。”
餘景棠眨了眨眼眸,氣憤的道,“皇上不相信臣,謝晏之真的是亂臣賊子,總有一日,他一定會毀了整個大魏。”
“臣敢以性命擔保,他在同別人密謀造反。”餘景棠說的擲地有聲,字字句句猶如帶着自己的心血,“如若臣有一句虛言,必叫臣不得……”
“大將軍。”拓拔綾目光認真的望着他,都不忍心提醒。
這事她再清楚不過了。
要說密謀造反,你不就是和謝晏之一夥的。
沒必要,真的沒有必要發毒誓。
“皇上,您信微臣嗎?”餘景棠彷彿看到了希望,雙眸灼熱的看着拓拔綾。
“也不是不相信,就是吧,你想要治少師的罪,總得有證據,可大將軍現在沒有證據。”拓拔綾回答道。
餘景棠的面色突然就變了。
他冷哼了一聲,才道,“奸臣當道,皇上包庇妖師,大魏遲早要亡。”
說完,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這番大逆不道的話說出來,換做是別的皇帝,怕是早就要砍了餘景棠的腦袋。
可如今大魏的皇帝是拓拔綾啊!
第一,她不愛隨便殺人;第二,餘景棠她也殺了不。
餘家世代從軍,有一支常勝軍隊,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算得上大魏之光,也被稱爲鐵帽子軍。
正因如此,餘家所積攢的戰功不菲,被大魏的幾個皇帝賜予了也不知道多少塊免死金牌。
拓拔綾猶記得書中有一段寫的是餘景棠回了洛京,與小皇帝之間有些不快便出言不遜。
小皇帝要治他死罪,可人家直接從懷中掏出了十幾塊免死金牌。
拓拔綾當即傻眼。
搞得像是批發市場批發的一樣。
可人家餘景棠驕傲了嗎?
嗯,他很驕傲,甚至放下話來,“臣家中還有幾十塊,皇上還想看看嗎?”
拓拔綾:並!不!想!看!
她簡直想仰天長嘆,或者直接去地下問一問拓拔家的列祖列宗。
免死金牌不要錢嗎?
一下子給那麼多,這是顯示自己多豪嗎?
人豫國公好不容易纔從先皇后那搞到了一塊免死金牌,還是假的。
豫國公哭暈在院子裏。
拓拔綾如今也弄不清餘景棠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他難道暫時還未曾有反意?
那她是不是能在賀餘風之前,將其拉攏過來?
漆黑的杏眸在眼眶裏轉了轉,拓拔綾輕揚起脣瓣,笑了起來。
這人,是她的了。
“主子,不然咱們在宮中住下吧!”
“主子,您好久沒去雲光閣了,今日便留下來吧!”
“主子……”
次北跟在謝晏之身後念念叨叨的,就希望勸他能留在宮中。
這萬一真的讓賀餘風上位,以後還有他家主子什麼事嗎?
那必須不能夠,因此他千方百計就想要留下來。
謝晏之停下了腳步,側身回眸望向着一直絮絮叨叨的次北。
“你很喜歡宮中?”他清清靜靜的問道,聲線裏辨不出情緒。
次北點點頭,隨即立馬搖頭,“主子,屬下都是爲了您啊!”
“哦,爲了我?”薄脣微微的掀起,謝晏之看着他,“你說說看。”
次北在謝晏之的眼神裏看到裏厲色,但還是壯着膽子道,“屬下聽御青說,最近賀餘風和皇上來往很是密切,屬下是怕他哄了皇上開心,給主子穿小鞋。”
謝晏之瞥了他一眼,轉身往前走去。
他沒有理睬次北的話,因爲這對他而言並不重要。
小皇帝喜歡誰,寵幸誰,又與他何干?
“主子……”
次北見謝晏之不爲所動,頓時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但沒辦法,誰讓他纔是主子呢。
少師府。
賀蘭逸躺在搖椅上,闔着眼眸正在睡覺。
陡然感覺到一陣落在自己身上的陰影,他驚醒了過來。
“崮山,人嚇人會嚇死人的,你不知道嗎?”
“賀蘭先生,主子有請。”崮山冷着一張臉說道。
賀蘭逸認命的起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小晏晏,你找我……”
賀蘭逸的話還沒有完全說出口,整個人便愣住了。
書房裏,坐着的男人手中拿着一把極其鋒利的刀刃。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身側還有一塊磨刀石。
“嚯嚯”聲傳來,謝晏之若無其事的磨着刀。
賀蘭逸轉身便要離開,崮山直接拔出了長劍,橫在他面前。
“小叔叔要去哪裏?”謝晏之沒有擡頭,只是專注的看着他手中的刀。
他的眼眸裏帶着一絲凜冽的寒意,可嘴角分明的彎了彎。
賀蘭逸只能重新轉了回去。
“我看你在忙,就想着待會再過來。”賀蘭逸訕訕的道。
“我不忙。”謝晏之回答道,又拿起一旁的帕子,擦着自己的刀,“請小叔叔過來,是想要讓您試一試這刀快不快。”
“快!必然是快的。”賀蘭逸堆着笑臉,連連點頭,“你磨出來的刀,又怎會不快呢!”
“小叔叔也沒有試過又怎知道。”謝晏之說着,便比劃了起來。
他直接朝着賀蘭逸砍了過去,賀蘭逸連忙閉上了眼睛。
寒光一閃,幾根頭髮輕飄飄的落下。
一瞬間,屋子裏的呼吸都靜謐可聞。
“看來還沒有磨好。”謝晏之琢磨着道。
賀蘭逸睜開了眼眸,鬆了一口氣,到底有些埋怨,“阿晏,再怎麼說我也是你小叔叔,你這般恐嚇我,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小叔叔該知道,我向來不信這些,我的命是自己從地獄裏撿回來的,老天想要收回,哪有那麼容易。”謝晏之說着,就將刀架在了賀蘭逸的脖子上。
他眼神轉瞬便變得極冷,“我要恢復記憶,你幫還是不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