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你最好不要胡言,倘若大魏皇帝真的不把你放在眼裏,怕是你已經不能站在這裏了。”

    這回輪到斛律恆替拓拔綾解圍了。

    他冷聲說了一句,並朝着拓拔綾行了一禮,“大魏皇帝仁慈,這纔不同你計較,相信奇頓單于若是知曉你這幾日所爲定然不會輕易放過你。”

    拓拔綾對着斛律恆眨了眨眼眸。

    少年好見解。

    若不是她來自現代,不愛殺生,怕是這位烏桓使者就是一具屍體了。

    “皇上,月氏使者來了。”

    小太監腳步匆忙的走來,在七喜耳邊耳語後,七喜便朝着拓拔綾說道。

    “哦?”拓拔綾回頭,便見一身白袍的月氏族使者走了過來。

    “月氏族大祭司應蒼見過大魏皇上。”大祭司先是看了謝晏之一眼,隨即纔對着拓拔綾行禮。

    “大祭司免禮。”拓拔綾回答,很是關切了一番,“聽聞大祭司一行到了驛館便有些水土不服,現如今可好了?”

    “謝大魏皇上關心,已然無礙。”大祭司說完,這才擡起頭。

    他望向着拓拔綾,瞳孔微微的聚攏,似是有些意外。

    拓拔綾自然發現了他的目光不同於尋常,“大祭司爲何這般看着朕?”

    “我頭次得見天顏,頓覺大魏皇上乃是人中龍鳳,因此這才失態了,請大魏皇上勿怪。”大祭司也很快反應了過來,歉疚的道。

    “哼,月氏近幾十年都不與周邊來往,這一來就拍馬屁的功夫可真是令人大喫一驚啊!”

    烏桓使者真不愧是當代懟王。

    好好的一個人,偏偏長了一張嘴。

    “七喜,上回咱們出門,有位百歲老人,活到了一百二十歲,你可還記得?”拓拔綾扭頭,看向着七喜,詢問道。

    七喜沉思了一下,皇上出宮可從來不帶他,他哪裏有印象。

    不過既然是皇上問的,那他自然不可能拆臺。

    “奴才記得。”七喜笑着回答道。

    “烏桓使者可知那位百歲老人何故能活到一百二十歲?”拓拔綾緊接着又詢問着烏桓使者。

    烏桓使者此番也不敢隨意搭話。

    誰知道會不會又挖了個坑給他?

    不過他不說,不代表拓拔綾不能繼續回答。

    “因爲他從來不管閒事。”她慢悠悠的道。

    “噗嗤。”跟在後面的一衆大臣直接笑出了聲。

    他們家皇上也太逗了吧!

    哈哈哈哈……

    烏桓使者心中那個氣啊,偏偏又不能反駁。

    “大魏皇上還未曾回答,請我們一衆使者過來,是有何意,便如此東扯西扯。”烏桓使者甩着袖子,轉移了話題。

    “各位使者遠道而來,我大魏作爲東道主,今日準備了一些節目,供大家觀賞。”賀餘風笑着說道,目光落在烏桓使者身上,意有所指。

    烏桓使者聽了這話,眼神中帶着一些得意,“也不知大魏準備了什麼節目,別是什麼俗氣的歌舞吧!”

    “我昨日帶來的那兩名舞姬可並非凡夫俗子,若是沒有她們跳的好,顯得大魏也不過如此。”烏桓使者感覺找回了自己的主場,立刻一頓輸出。

    “依我看,就直接點,也別搞什麼節目助興了。”

    “那不若先讓那兩名角色舞姬給大家表演一番,助助興?”拓拔綾立刻提議道。

    要不怎麼說她就喜歡烏桓使者呢!

    蠢的讓人心生憐惜。

    “也好。”烏桓使者擡高着下巴。

    小茶几擺好後,大家便都入了坐。

    那兩名舞姬換上了更露骨的服飾,一擡手,一踢腳,妙態絕倫,眉眼皆是勾人的很。

    不過拓拔綾的那些臣子們,要麼是妻管嚴,要麼是大直男,要麼老態龍鍾,基本都沒怎麼看。

    唯有拓拔綾看的津津有味,時不時的隨着曲子擺頭,拍手。

    不怪乎古代帝王裏有那麼多昏君,她也喜歡啊!

    一舞畢,兩名舞姬氣息略微不平。

    “絕了。”拓拔綾大手一揮,高呼道,“賞!必須重重有賞。”

    “謝皇上。”

    兩名舞姬下去後,烏桓使者臉上的得意更甚。

    依他看,後面大魏準備的節目不看也罷。

    “現下還要多謝烏桓使者的拋磚引玉了。”賀餘風朝着烏桓使者拱了拱手。

    烏桓使者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一聲。

    賀餘風擡手揮了揮,接收到他指令的人立刻下去。

    緊接着,四周響起了鼓聲,一下一下,彷彿敲擊在衆人的心中。

    衆人竊竊私語,還以爲出了什麼事,還有人乾脆直接站了起來,想看看鼓聲從何而來。

    “皇上這是……”

    “看着便是。”

    有大臣出聲詢問道,拓拔綾閒適的回答。

    密集的鼓點噼裏啪啦的敲擊着,而後又響起了琵琶聲。

    混合在其中的,還有馬兒嘶吼的聲音。

    只聽那蹄聲如雷,十餘乘馬疾風般席捲而來,很快便到了衆人面前。

    使者們詫異的時刻,拓拔綾卻但笑不語。

    馬上之人盔甲加身,臉上帶着面具,手持刀戟,儼然是一副作戰的打算。

    場上一片寂靜,唯有馬聲,鼓聲,琵琶聲和刀戟聲。

    明明只有十幾人,卻營造了萬馬奔騰之姿,一時之間竟讓觀看者屏住了呼吸,似是被這樣的景象怔住了。

    這還沒完,騎兵四散開來,與此同時,四周響起的戰鼓聲漸漸停息。

    有身穿紅衣者覆面而上,幾聲顫音響起,像是一句輕嘆,而後是哀婉悲怨的琴聲。

    紅衣舞者隨聲起舞,但他跳的並不柔軟,反而每一個節奏都鏗鏘有力。

    過後,又有幾隊人馬小跑而來,排兵佈陣,將那舞者圍在中央。

    終於,等到一聲號角傳來,演武場上的衆人像是被擊中了什麼,俱停了下來,一動不動。

    隨即,琵琶旋律,建鼓接連應和……

    一切戰場上的聲息傳來,戰鼓紛亂、兵器嘈雜,琵琶聲漸漸隱入曲中難以辨認,彷彿將軍深陷敵陣、浴血死戰。

    如此打鬥了一陣,戰鬥漸漸平息,似乎就要迎來悲壯的勝利。

    接近尾聲時,琵琶卻猛然奏起尖銳不和的顫音,緊接着轉入了更爲激烈、刺激的樂曲中……

    拓拔綾脣角翹了翹。

    此乃《蘭陵王入陣曲》加《十面埋伏》的結合。

    她原先也不知道該給這些使者怎樣的震撼,某一時刻突然靈光乍現,想到了華夏的閱兵儀式。

    那場景自然是複製不來的,且她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後來便想到了這兩者。

    幸好況凡以前是搞文科的,比較文藝,會的東西不精但是雜,不僅在戲劇社團待過,還會些樂器,救了她一條老命。

    一曲盡,千軍散。

    這一場表演,讓所有人有種營造身臨在戰場的情境,震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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