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果然不對勁。
“晚安。”
他沒再說什麼,將客廳的頂燈關上,讓屋子重新陷入黑暗。
……
等早晨催促上班的鬧鐘響起,萩原研二起牀去到客廳,發現那裏已經空無一人。茶几上盛過蜂蜜水的碗已經不見,拿出來的被子也已經被夜裏闖入、臨時落腳的客人疊得整整齊齊,放在了沙發一角。
看着被疊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塊的被子,青年不禁失笑了。
他敢保證,這人在讀警校期間的被子都沒這般工整過。
“早上好,萩原君。”
還是跟往常一樣,萩原研二將車開到了警視廳樓下,但這回沒有帶公文包,直接拿了需要的東西后直接下車。鎖了車,慢悠悠地走進警視廳,一路上碰到幾個打招呼的同事。
“早啊。”
昨天已經處理完手頭工作,今天心情不錯的青年微笑着一一回了聲問候,進電梯,按樓層按鈕,上樓,抵達自己所在的部門。
幼馴染的位子上還是空的,聽說昨天起牀時一不小心把鬧鐘摔爛、還原不回去了,看來今天上班多半是遲到。
他將手裏熱乎的早餐袋放到幼馴染的辦公桌上,爲自己倒了杯溫水,喝了口後,便優哉遊哉地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準備享受難得的摸魚時光。
“你們好,請問萩原研二警官在嗎?”
這時,門外出現了一個捧着沓厚厚文件的小警察,朝裏面探頭探腦地喊人,“有一份報告,裏面的一些地方可能還需要再改一改。請問萩原警官來了嗎?”
被cue到的人椅子都沒坐熱,聽到自己名字後頓時一僵。
今天星期一,明天星期二,後天就是五連休……好吧,堅持就是勝利。
萩原警官深吸一口給自己打氣,任命地放下手裏準備摸魚用的耳機線,在同事們同情目光的注視下站出來,往門口走。
“你好,我就是。報告是哪裏沒寫好嗎?”
“不是不是,萩原警官的報告寫得很好,就是有些地方的專業詞彙太多,我們部長說那不適合科普報告一類,需要做些適當調整……”
……
十一點四十分
警備部警備第一課辦公室牆壁上的紅色警報突然亮起,發出尖銳笛聲。
第二機動隊隊長推門而入。
“緊急任務!有市民舉報一棟居民樓裏有疑似爆/炸/物,現在已經調動附近警力立馬前去疏散居民樓裏的居民。二隊所有人換上裝備,立刻出發!”
“是!”
辦公室裏的所有警員立馬行動起來。
黑色的警用排爆車在前方兩輛警車的開路下,像頭聞風而動的獵豹,穿梭於城市之中,朝目標奔去。
抵達居民樓樓下後,隊長擡頭望了望高高的居民樓,問:
“已經排查到爆/炸/物位置了嗎?”
先一步抵達現場的警員說:“在第二十層。”
“發現一枚?”
“是。”
“裏頭的人呢?”
“已經全部疏散完畢。”
“很好。”
已經換上排爆服,左手抱着頭盔的青年站了出來。
“隊長,讓我去吧。”
隊長也沒遲疑。
“由萩原帶小分隊先上去看看。”
他信任的目光落到自己的得力隊員身上,用力拍了拍其肩膀。
“小心和謹慎就不用我多提醒了吧,對於排爆人員來說,機會只有一次。”
“嗯,放心吧隊長。”
“我相信你。”
“hagi。”
萩原研二回頭。
叫住他的人身上還是套日常裝扮,戴着副墨鏡,在他看過來時,晃了晃手裏的手機,跟他做了個口型。
等上到二十樓,過了十分鐘,放在腳邊的手機忽然亮屏,顯示有來電。
已經摘下沉重頭盔、手裏拿着把十字螺絲刀的人看到來電人後不覺意外,放下了手裏的工具,接通電話。
“有對講機不用,當着隊長面跟我打電話真的好嗎,小陣平?”
那頭的人面對他話裏的調侃,哼了一聲。
“對講機在隊長手裏,壓根輪不到我。上面情況怎麼樣?我看那三個跟你上去的又都下來了。”
萩原研二看着面前已經被拆下外殼的炸彈,說:“問題不大,剛剛已經讓計時器停止了。內部結構也不復雜,我一人可以解決,所以就讓其他同事先撤了。”
“你這傢伙,這種時候能不能別這副悠哉大意的樣子?”
“別緊張嘛小陣平,心浮氣躁乃是大忌,這話還是你說的。而且,這麼簡單的裝置,分分鐘搞定嘛不是?”
“別亂用我說過的話套我。”
“那麼,慢慢來吧。”
在二十層獨自面對炸彈的青年神情自若,手裏的動作遊刃有餘,還有閒情跟樓下等待着的幼馴染聊天。
“說來,小枝和今天凌晨的時候過來我家找我了。”
“這種時候能不能別跟我聊天……那傢伙大晚上去你家做什麼?”
“喝了不少酒,看起來像從大老遠跑來的,說是跟人打牌全輸了。”
“也不是新鮮事。你那邊怎樣了?”
“發現了雷/管。等等。”
電話那頭的人被一聲突然的“等等”弄得緊張起來。
“怎麼了hagi?”
“沒、沒什麼——”
身上穿了二十五公斤重的裝備、早就悶出身熱汗的青年從厚重的排爆服裏解放後,捋了把汗溼的頭髮,總算鬆口氣。
“呼,終於能正常喘氣了。”
那頭人立馬聽出不對。
“hagi,你該不會是把排爆服脫了吧?”
“哎呀,是真的很熱。”
“喂!你做事能不能不要這麼隨意?我不在身邊你就——什麼情況,這車怎麼開進來了?”
居民樓樓下的松田陣平聽到響亮的警笛聲,緊接着一輛閃着紅藍/燈的消防車停在了不遠處,幾個全副武裝的消防隊員從車上跳下來。
爲首的方臉男人一臉嚴肅地走過來。
“你們好,我們是秋田消防署本署第二小隊,我是隊長,加藤正雄。”
“消防隊怎麼來了?”負責此次拆彈行動的機動隊隊長上前一步,皺眉問道。
消防隊的隊長看上去十分咬牙切齒。
“過來出任務。有一傻逼,有一市民打電話說他要在這裏跳樓,可又怕自己真摔死了,讓我們趕緊拿氣墊過來鋪到樓下單元門口救他。”
“那你們就真來了?”
“不然呢?那蠢貨要真跳了可怎麼辦?誒誒!你們別愣着!動作快點,趕緊把氣墊搬過去充上!”
沒來得及攔阻的機動隊隊長:“……”
松田陣平無語地看着黑臉的消防隊長暴躁地指揮一羣戴小白帽的消防員鋪氣墊,側過身,跟電話另一端的幼馴染說:
“喂,hagi,樓下這邊出了點狀況,有點離譜……”
而電話那端的人已經沒空搭理他了。
在松田陣平跟其他人講話的時候,萩原研二已經放下手機,從工具箱裏取出工具鉗。剛準備剪下去,就聽到了愈近的腳步聲,餘光也掃到一雙有些熟悉的男士運動鞋。
還有其他人?不說樓裏的居民都已經離開了嗎?
他疑惑地擡起頭,當發現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正從消防通道里信步而出時,整個人頓時一僵,瞳孔地震——
“小枝和??你怎麼會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