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老站起來,擠出笑容:“五長老,你怎麼來了?”
獨風虎斜着眼睛看着趙長老,嗤笑一聲:“我不來,我徒弟不是被人白欺負了?”
趙長老分管煉器堂,但青雲宗最強的煉器師卻是獨風虎,堂內一大羣迷弟和門徒。
趙長老的工作不好做啊,被獨風虎當着衆人面擠兌,也不得不賠笑道:“老獨,你這不是見外了嗎?你的徒弟我肯定照顧好啊。”
“完了,看樣子怪老頭挺喜歡趙明器啊。”
“那個趙明器面色蒼白,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反觀羅夢白大大方方,有理有據,長得也不錯,難怪周黛會動心。”這時候,有人還在八卦周黛和羅夢白的戀情。
“可惜了,就他剛纔那番話,逐出青雲宗沒得跑,就看會不會把修爲廢了。”
旁觀者不知全貌,趙四的眼皮跳了跳。
這獨風虎是怎麼來的?
獨風虎自然是羅夢白讓超叔拿着牀下的花請來的,獻上一朵寶級的靈藥算是爲宗門做出重大貢獻,有求見長老的權利。
“徒兒,你且說說怎麼回事啊?”獨風虎轉過頭,笑眯眯地看着趙明器。
趙明器哪裏遇見過如此陣仗,況且上山的過程中趙四纔給他說清楚事情的真相,本就心中有鬼,被獨風虎一問,支支吾吾說不出來,臉色蒼白,額前的頭髮被汗水打溼,看上去很是狼狽。
“那你又說說,我是怎麼被騙的?”獨風虎轉頭看向羅夢白,仔細端詳起來。
如果說真如那個鐵匠而言,雲圖是眼前這個小子打出來的,他反而要開心一些。
最開始見到趙明器他便心生不喜,唯唯諾諾,眼神虛浮,關鍵還姓趙,要不是那枚雲圖實在太過驚豔,讓他看到了夢想實現的可能,他怎麼會收徒,又怎麼會往外傳出那樣的話。
面前這個少年就挺好,其實他已經在外面聽了一會,驚濤駭浪依舊從容,面對一個長老的刁難沉着冷靜又不失少年銳氣。
和自己年輕時候很像啊!
獨風虎在心中感嘆一聲,又看了看羅夢白的長相。
劍眉星目、儀表堂堂,面對如此大的壓力,神色淡然,眼神透徹。
實在有我當年風采,要是那枚雲圖真是你打的,獨風虎的心中突然升起一個絕妙的想法。
“獨長老,我想先問問,您先前日子是否收到了一枚雲圖。”
獨風虎樂呵呵地說道:“年紀大了,準備找一個弟子傳承衣鉢,各個堂口還有不少人都送來了一些提煉過的材料,其實確實有一枚雲圖。”
峯迴路轉啊,今天這場戲真是一波三折。
“那您帶了嗎?”
“打得不錯。”獨風虎好像刻意對着羅夢白說一般,從懷裏掏出來他這幾日睡覺都帶着身邊的雲圖。“你說的是這塊嗎?”
羅夢白接過雲圖,熟悉的觸感傳來。
“沒錯,這塊雲圖是我打的,”
獨風虎掃視一圈,淡淡說道:“說老實話,我每天躲在虎牢關打鐵,對大家都不熟悉,收下趙明器的唯一原因便是這塊寫着他名字的雲圖打得十分漂亮,我在裏面不僅看到了紮實的基本功還看到了上三品的天賦,如果這塊雲圖真是你打的,那我這徒弟恐怕是收錯了。”
就在不久前,趙長老剛說,獨風虎誇讚趙明器基礎紮實,煉器天賦不同凡響,有上三品的潛力,結果現在獨風虎立馬澄清。
他說的可不是趙明器奧,是這塊雲圖的鍛造者。
趙長老神色難看,圍觀人羣指指點點,關鍵時刻,趙四走了出去。
“你說這塊雲圖是你打的,如何證明呢?”
都這種情形了,你還敢出來?
羅夢白有些困惑,心中隱隱不安。
“這塊雲圖是我在五號鐵匠坊鍛造而出,當時鐵匠坊在場的人都可以作證。”
羅夢白話剛說完,張超便立刻高聲說道:
“我可以作證,這塊雲圖是我親眼看着羅夢白打出來的。”
“我也可以作證,當時石頭上還冒火花了呢。”小鵬舉起手,咋咋乎乎地說道。
羅夢白臉色的笑容慢慢隱去,因爲除了這兩人,其他人都閉上嘴巴,遇到羅夢白的視線,無比躲開。
“張超把你養大,勉強算得上你的父親,依大唐律法,親者得避嫌吧?”
“就在不久前,這個小不點剛和趙明器發生衝突,有仇在身,沒法作證吧?”
“除此以外呢,還有誰?”
“李師,你說說?”
趙四問起一個五號坊的鐵匠。
李師心中暗道一句對不起。
“我,我沒看到。”
“老王,你說呢?”
趙四又問起一個老頭,老頭頭髮白完了,他是五號鐵匠坊年紀最大的一個人,早就沒打鐵了,只是張超看他可憐,讓他幫忙做些雜事,拿一份薪資。
老王張開嘴又合上,嘆了口氣道:“我也沒看到。”
“王叔,你在說什麼啊?那天你不是在現場嗎?你還問我小羅的技術有沒有我好,你全忘了嗎?”張超難以置信,眼睛通紅,衝過去緊緊捏住老王的胳膊。
“怎麼,你想讓老王騙人不成,走遠點!”趙四毫不客氣地推開張超。“老王,你再說一次,有沒有看到羅夢白打出那塊雲圖。”
老王嘴脣緊閉,沉默一會,終於是低下腦袋,搖了搖頭。
“你看,沒人看到你在五號鐵匠坊打出這塊雲圖。不僅如此,反而有很多人看到趙明器在四號鐵匠坊的鍛造操作。”
趙四隨手指了一個四號鐵匠坊的年輕人,
那個年輕人跳出來,言之鑿鑿地說:“好傢伙,就在上前天晚上,風聲大作,我親眼看到趙哥連錘十八下,把一塊鵝蛋大小的雲圖硬生生砸成了指頭大小,當時狂風大作......”
“停停停,沒讓你唱大戲!”趙四出聲制止,越說越離譜。
“行勒,反正我看見了,還不止我一個,四號鐵匠坊的人都看見了。”
年輕人笑嘻嘻地退回去,心中暗罵一聲,
真他媽的黑啊,可是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