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杜康看着丟在她懷裏的透明掛墜。
“獎勵。”他笑着說。
什麼獎勵？
這時恰好賣蘋果小分隊回來了，杜康也就沒多問。湯芸芸臉蛋紅撲撲的，“七個蘋果都賣出去啦！這麼快就回本了，我們真是經商小天才！孫子傑快點，第二波衝鴨！”
孫子傑也滿臉興奮，一邊摟着蘋果一邊道：“辛苦杜康了，靜靜你買的全家桶？給我留一點我賣完回來喫！”
說罷兩人抱滿了蘋果又跑出去了。
林靳冉捏着個漢堡不可置信，“真的賣出去了……那些人怎麼想的？”
杜康被他的樣子逗笑了。
20個蘋果賣了300塊錢，湯芸芸回來喝了半杯可樂，纔有空吹噓她和孫子傑的好口才，有經商天賦。
林靳冉看着桌子上堆着的一堆紙票，陷入了沉思，“你們怎麼賣的？”那副世界觀被打擊了的樣子看得大家暗笑不已。
孫子傑揚眉吐氣，拍着發小的肩膀道：“你現在看看，平安夜誒，大街上什麼最多？”
林靳冉薄脣微啓，“人。”
“……”孫子傑暗暗翻了個白眼，“是情侶！”他幾口解決了一個漢堡，繼續道：“看到那些情侶，最好是挑手上沒花沒禮物的，上去就是‘帥哥，買個平安果送女朋友嗎？代表着你是我的唯一哦！’男的好意思不買？女的馬上跟他分手信不信！”
湯芸芸連連點頭，“還有那些曖昧期的，一句‘平安果寓意着幸福平安，代表着對彼此感情的珍視’，立馬就掏錢了，可乾脆了！情侶的錢可真好賺啊！”
林靳冉一副學會了的表情，“無商不奸，受教了。”
湯芸芸：“……”
孫子傑：“……”
算了，就當誇獎了。
吃了東西墊了肚子，湯芸芸意猶未盡，還想去買點蘋果繼續賣，便拖着孫子傑去找水果攤了，囑咐杜康和林靳冉看着座位，別等會被人佔了。
林靳冉百無聊賴的扯着桌上的絲帶玩，看對面人酡紅的臉，“你不熱嗎？把外套脫了。”
杜康已經喝了一杯冰可樂了，無奈店裏空調太給力，她只感覺越來越熱，臉肯定紅了，她皮膚薄，一熱就上臉。聽到林靳冉這麼說，不脫外套好像很傻，但脫了……又太刻意。
……
杜康垂着眼把羽絨服折在椅背上，她裏面是一件老太太織的醬紅色毛衣裙，有些像這些年流行的韓版，寬寬鬆鬆的，領口還用白毛線勾了元寶領，很好看。
這條裙子一露出來，就吸引了店裏不少視線，杜康還看到幾個有些眼熟似乎是一中的學生，正在不遠處看着她和林靳冉。
明天學校裏不知道又有什麼流言了。
但瀋海琴老師那次的做法好像給了杜康信心，某些枷鎖不再像曾經那樣壓得她喘不上氣，她也沒那麼在乎別人的看法了——雖然她還是不習慣成爲別人眼中的焦點。
林靳冉的雙眼在燈光下明亮極了，“很漂亮的裙子，藏着幹什麼。”
杜康抿了抿嘴，“沒有，剛纔冷。”
他驀地笑開了，“行。”
湯芸芸他們很快就回來了，又買了20個蘋果，杜康又任勞任怨的開始包裝。
夜幕開始降臨，路邊的樹上都纏繞着彩燈，一閃一閃的，配合着滿大街的《鈴兒響叮噹》，聖誕氛圍一下子拉滿了。
這次賣得更快，杜康緊趕慢趕的包完，看林靳冉慢悠悠的拿着個蘋果選彩紙，一點都不着急的樣子，不禁道：“最後一個我來包吧。”
林靳冉瞥她一眼，“不用。”然後選了一張鵝黃色的紙，開始包。
他動手能力真的不太行，捏個褶皺這邊緊了那邊松，看得杜康都着急了，伸手過去就要幫忙。
“別動。”他兇她。
“……”杜康索性轉過頭都不看他了，那包裝技術，傷眼睛。
全家桶也喫完了，最後一批平安果四個人是一起出去賣的，杜康也算見識到了湯芸芸和孫子傑的推銷技術，天賦點滿那種。
林靳冉拎着兩個平安果跟在後面，有許多女生看他，卻都不敢上前，和小姐妹低聲說着什麼，笑了幾句，眼神裏滿滿是讚歎與好奇。
他們學校肯定沒有林靳冉這樣的男生。
杜康詭異的升起一種自豪感。
後來來了兩個看起來工作了的大姐姐，妝容精緻，身上有很高級的香水味，笑嘻嘻的問他平安果怎麼賣。
林靳冉淡着一張俊臉，“不賣。”
惹得兩個姐姐笑得不行。
雖然杜康不明白她們爲什麼笑，也不明白他爲什麼說不賣，難道是看出來兩個姐姐想要調戲他？
湯芸芸和孫子傑空着手回來了，看到林靳冉手裏還剩兩個蘋果，驚訝道：“沒賣出去嗎？給我！我去賣！”
湯芸芸眼神一亮，“對哦！沒道理我們自己都沒有啊！可惜只有兩個了。”
孫子傑急忙道：“我們不用，給你！”他大大咧咧，“平安夜快樂！”
湯芸芸開心的接過，“平安夜快樂！”
兩人跑到前面去看聖誕樹了。
林靳冉低頭笑了笑，然後看向杜康。
“包得不好，別嫌棄。”他說着，把那個鵝黃色包裝的蘋果放進她手裏，“平安夜喫蘋果，一生平平安安。”
杜康愣在那裏，如果沒記錯，這是他唯一包的蘋果了。
“不嫌棄。”杜康低聲說：“平安夜快樂，林靳冉。”
邊上高大的聖誕樹光華璀璨，她面前的少年一塵不染。
這是她第一次過平安夜，也是最好的一次。
賣了38個平安果，成本一百塊不到，他們賺了480塊左右，平均一人120。回去的路上，林靳冉沒要那120塊錢，說沒出什麼力，讓他們三個人分。湯芸芸拗不過他，就執意把全家桶的錢給他，因爲今天是她生日，這全家桶就當是她請他們喫飯了。
最後還是孫子傑替林靳冉收了那份錢。
到了學校，馬上要晚自習了，孫子傑吞吞吐吐，好不容易把口袋裏的禮物掏了出來，“湯芸芸，祝你生日快樂。”
湯芸芸驚喜萬分，“你還給我準備了禮物？謝謝你啊孫子傑！”
那時候流行收到禮物立刻就要拆了的說法，湯芸芸興沖沖的撕開包裝，一個粉色的水晶蘋果安安靜靜的待在盒子裏。湯芸芸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你們男生怎麼都喜歡送這個啊，我們班裏人已經送了我兩個水晶蘋果了，就是顏色大小不一樣。”
送禮物撞款，孫子傑頓時臉都青了。
杜康同情的看着他，問林靳冉，“他準備禮物都沒諮詢你嗎？”
林靳冉沉默片刻，意味深長的反問：“這禮物不好嗎？”
好在哪？
還不如你包的蘋果呢，至少還能喫。
林靳冉不知是在說服誰，“你們女生不就喜歡這種好看但沒什麼實用性的東西嗎？”
杜康：“……”當時的她還不知道有種叫直男的生物審美就是這麼獨特。
元旦一大早，杜康她們就起牀了，換了演出服先在寢室裏弄頭髮。
楊梅去樓下拿了男生送過來的早餐，一個寢室一個寢室的送過去，回到自己寢室的時候，杜康髮型做好一半，湯芸芸正用定型水要給她頭□□兩個“兔耳朵”，“還好你頭髮又多又長，我跑遍了市場都找不到符合我要求的假髮包。你看這裏纏起來，圓錐形的，是不是很像玉兔的小耳朵？我可真是太天才了！”
杜康連連應是，楊梅塞給她一個包子讓她趕緊喫，等會要去教室化妝了，她媽媽和趙佳音媽媽今天可是帶了全套工具來的。
湯芸芸小心翼翼的給她帶上全套的髮飾，水藍色的基調配着羽毛和珠花，就像月宮裏的仙子一般，看得楊梅都愣了愣。
杜康戴上藍色玻璃珠的耳墜，金紅色的項圈，晃了晃腦袋，衝湯芸芸比了個大拇指，“很牢固！”
“那是！”湯芸芸得意極了，拿了個包子就挽着她走，“快，你的妝最重要，早點去化！”
一月氣溫驟降，大家都在外面套了件羽絨服，哆哆嗦嗦的來到教室。
楊梅叫了她媽媽過來，她媽媽打扮得很時尚，妝容精緻得彷彿要上電視一般，只把杜康和湯芸芸看愣了神。
楊梅媽媽看着杜康，面露讚歎，“太好看了，你放心，阿姨一定給你化得最漂亮！”
“我們杜康不用化妝就已經最漂亮了！”楊梅笑道。
她媽媽嗔了她一眼，“去去去，別影響我工作。”
杜康只是笑，她不太懂得怎麼和這個年紀的女性相處，好在楊梅媽媽化起妝來很認真，只是偶爾叫她睜眼、閉眼。
大概化了一個多小時，趙佳音媽媽都已經化好舞蹈隊的其他人了，楊梅媽媽才說了聲“完成。”
杜康一瞬間被人圍住，她睜開眼睛，面前的人幾乎都看呆了，好一會兒，喻蘭才捂着嘴叫了一聲，“好美！”
教室裏氣氛頓時熱烈起來，杜康看着鏡子裏畫着蓮花花鈿，眼睛暈染着由淺至深紅暈的自己，只覺五官還是那個五官，不知怎麼的就更精緻了些，頓覺化妝術的神奇。
楊梅媽媽忙着給其他人化，留下一句“現在看着妝感濃，到了舞臺上就正正好了，別害羞”就走了。
留下杜康被衆人包圍着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