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那天杜康上完興趣班，到了湯芸芸所在的“趣味數學”教室，就見她和孫子傑討論得熱火朝天。
“杜康！我決定週日下午去賣平安果！”她歡快道。
杜康看着自帶光環慢慢走近的林靳冉，果然聽到——
孫子傑：“我帶上靜靜，我們一起幫忙！”
“好！我到時候問問宋周去不去！”湯芸芸高興道。
林靳冉一來就被安排了差事，一副頭疼的樣子卻也沒說不去。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
週日那天上午，杜康特地去六班找陳景隅，問了老太爺的身體，知道無礙了才放心下來。又問他要不要一起去賣蘋果，陳景隅抽着嘴角，“我瘋了纔在大冷天去街上吹風。”
他頓了頓，“就你和湯芸芸？”
“還有我和靜靜呀！”不遠處，站在走廊專位的孫子傑故作可愛道。
邊上的林靳冉被噁心的不行，踹了他一腳，兩人便開始你踢我一下，我踢你一下，打鬧起來。
“……”陳景隅扶了下眼鏡，“你們確定能賺錢？別虧了？”
“不可能！”孫子傑頓時支棱起來，“景隅你怎麼和我家靜靜一樣，成績這麼好，生活常識如此匱乏！平安夜賣東西還能虧？你去大街上看看……”
陳景隅看着忍受不了噪音走過來的林靳冉，挑眉，“什麼情況？”
林靳冉帶着深深的嫌棄，“就你看到的，滿腦子賺錢大業，本來就不聰明，現在智商已經變負了。”
陳景隅目露同情，看着他，“辛苦你了，我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他拍了拍林靳冉的肩，“早點回來。”
林靳冉看了杜康一眼，點了點頭。
中午喫完飯，杜康藉口換衣服拉着湯芸芸回寢室。湯芸芸人緣好，二班很多人都給她準備了禮物，此刻手裏抱了一堆。
她似有所覺，笑得得意，“送我禮物就送我禮物嘛，說什麼換衣服，還以爲我猜不到嗎？我湯芸芸，天下第一聰明人！”
杜康忍笑，開了門推她進去，寢室裏沒有別人，大概還在食堂喫飯或者去外面了。杜康從自己的櫃子裏拿出禮盒。
湯芸芸一看就愣住了，“不是送我筆嗎？”
杜康失笑，“隨便說說的你也信，快打開看看。”
湯芸芸激動的跳了幾下，“包裝的這麼好？不會很貴吧？杜康你對我真好！”
“不貴，自己做的，你看喜不喜歡。”杜康也迫不及待等着她的反應。
湯芸芸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把禮盒打開，然後她就呆住了，盒子裏的紅裙子彷彿會發光一樣，一下子就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每個女孩都有一個公主夢，童話裏只有主角纔會穿上禮服去赴宴，而她，今天就是這個主角。
湯芸芸夢遊似的把裙子提起，摺疊着的下襬如流光般散落開來，當她看到背後的大蝴蝶結時，竟忍不住尖叫了起來——
“杜康杜康！這是送給我的嗎？太美啦！我現在就要去穿上！”
杜康揪着的心瞬間落地，她笑起來，“穿，裏面穿件薄的高領毛衣！”
湯芸芸隨手拿起一件白的就連忙進了衛生間。
等待的那幾分鐘杜康又開始緊張起來，生怕腰圍小了，生怕胸圍大了……
開門聲響起，湯芸芸率先看向對面鏡子裏的自己——那是誰啊，及膝裙活潑靚麗，配上紅白的色彩，青春的氣息撲面而來，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麼漂亮過。
很合身，杜康笑着把她拉到椅子上，解開她的馬尾，把頭髮散下來，重新梳了一下，給她紮了一個蓬鬆的丸子頭，帶上紅色的蝴蝶結髮夾。
“真好看！”杜康心滿意足。
湯芸芸捂着嘴，難以置信的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杜康整理了下裙子肩帶，語氣歡快，“生日快樂！喜歡你的生日禮物嗎？”
湯芸芸轉身抱住她，“喜歡！這是我收到過最好的禮物了，謝謝你杜康！”
湯芸芸不想穿外套了，就想穿着毛衣裙子就出去，被杜康好說歹說拉了回來，套上一件白色的大衣。
“這樣也很好看的。”杜康勸道。
湯芸芸一直皺眉看後面，“可是這樣就擋住蝴蝶結了！”
“……”杜康萬萬沒想到她對蝴蝶結這麼執着，只得道：“到時候到了室內再脫吧。”
杜康：“我不用換啊。”
“平安夜呢穿校服算什麼！你這樣未免也太看不起我們靳神了吧！”湯芸芸嘟囔，“哪個女生今天和他出去還會穿校服的，你對他沒意思也不用這麼隨便吧！敗給你了！”
杜康頓了頓，看着湯芸芸埋頭進她的衣櫃，誓要把今天的“跟班”也打扮得奪人眼球，輕輕笑了笑。
杜康最後拗不過湯芸芸，穿上了老太太織的聖誕毛線裙，外面套了件黑色長款羽絨服。白水鎮邊上有很多服裝廠，做外貿的，大貨做完剩下幾件就在廠門口開了個尾單店鋪賣，老太太喜歡去淘寶，這件羽絨服就是這麼淘來的，款式簡潔，又暖和，是杜康冬天最喜歡的一件衣服。
兩人來到校門口的時候，孫子傑和林靳冉已經等着了，他們兩個竟然也換了衣服。林靳冉是簡單的黑色短款羽絨服，配黑色工裝褲，襯得一張臉精緻又清冷。
孫子傑穿了件大紅的外套，整個人活力十足的，看到湯芸芸還呆得張大了嘴，逗得湯芸芸哈哈大笑，“孫子傑你在喫風嗎？太搞笑了吧！”
孫子傑面色一紅，急忙閉上了嘴，撓着頭髮半晌憋出一句，“第一次看你穿裙子。”
湯芸芸正在興頭上，聞言提着裙襬轉了一圈，“好看吧？杜康送我的！”
孫子傑大力點頭，“好看！”
杜康津津有味的看着湯芸芸臭美，林靳冉“嘖”了一聲，“你做的？”
杜康點了點頭，他不怕冷似的，羽絨服敞着，露出裏面白色的衛衣。一陣風吹來，杜康縮了縮脖子，把手塞進了口袋，而他卻依舊筆挺的站着，見她恨不得縮成鵪鶉一樣，很沒有同情心的笑了。
“鼻子都凍紅了。”他取笑她，然後誇了一句，“做得不錯。”
杜康有些羞澀，把臉埋進羽絨服立起的領子裏，突然很羨慕他的好體質，“你都不怕冷嗎？”
“還沒零下，算什麼冷。”他上下打量了下她，“我看你是缺少運動，每天來操場跑幾圈就好了。”
每週體育課跑一次八百還不夠嗎？杜康假裝沒聽到，挽着湯芸芸的手往外走。
四人先是去了附近的批發市場，買了二十個蘋果，一堆彩色包裝紙、玻璃紙，還有畫着雪花紋路的綵帶，又往中南步行街去了。
因爲聖誕節的到來，街口立了一顆巨大的聖誕樹，彩色裝飾繚繞，等天黑了燈亮起來，肯定更加漂亮。
過了飯點，肯德基裏還有空位，湯芸芸一坐下就脫了外套，紅色的絲絨裙閃着金光，吸引了好多視線。
她從來沒有這麼被人這麼矚目過，羞澀又歡喜，拉着杜康的手不肯放，“我總算知道靳神每天都是怎麼過得了，被這麼多人看着也太難受了。”
林靳冉薄脣微勾，欠揍道：“習慣了。”
湯芸芸做了個牙疼的表情，湊到杜康耳邊，“林靳冉真狗啊。”
杜康抿了抿脣，拿着蘋果開始包裝。
蘋果放包裝紙最中間，壓出好看的褶皺，裹住，在收口處扎一個蝴蝶結，整理一下上方的紋理就好了，杜康沒幾分鐘就包了一堆。
湯芸芸和孫子傑說完話，回過頭就是一呆，“我的寶！你動作也太快了吧！孫子傑快！輪到我們出場了，15塊錢一個，衝鴨！！！林靳冉你陪着杜康啊，別光看着，你也要包，不然分紅沒你的份！”莫名其妙她對“靳神”的濾鏡消失了，開始直呼名字。
林靳冉嗤笑，“你們先賣出去再說吧。”
“怎麼說話呢靜靜？有我中南街賣貨小王子出馬，還有賣不出去的東西？別理他，湯芸芸我們走！”孫子傑抱着蘋果招呼。
林靳冉看着智商爲負的發小，和杜康那個傻乎乎的閨蜜，直看到兩人出去了，才轉過來頭疼道：“你真信能賣出去？”
杜康手上動作一頓，“爲什麼不能？”
林靳冉冷靜分析，“一個蘋果2塊錢，包裝紙一塊都不到，成本算他三塊錢，他們賣15，誰會買？”
“但是今天是平安夜啊。”杜康有點被說服了，“……大不了等會降價賣。”
林靳冉笑了一聲，問她：“餓不餓，要不要喫點東西？”
喫完午飯沒多久，杜康搖了搖頭，林靳冉看了看點單區排隊的人，狀似不經意的問：“上次給你的小貓呢？”
“在寢室。”杜康答道，她放在寢室的抽屜裏，和他買的止痛藥擺在一起。
林靳冉挑了挑眉，也沒說什麼，起身排隊去買喫的了。
他是沒喫午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