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何以解憂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戒菸
    廚房。

    伴隨着嘩嘩的水聲,林靳冉認真洗碗,陳景隅站在他邊上拿着毛巾擦乾,將碗放進櫥櫃裏。

    外面傳來杜康和陳唸的說話聲,顯得裏面愈發安靜。

    “怎麼樣,住得還習慣嗎?”陳景隅率先開口。

    “習慣,要是有洗碗機就更好了。”身邊的人懶洋洋道。

    陳景隅推了推眼鏡,“剛纔是誰主動要求洗碗的,還點名要我來幫忙。”

    “我們不洗你準備讓誰洗?杜康?伯父伯母?yu神,尊老愛幼瞭解一下。”

    陳景隅手裏的毛巾溼透了,他想了想,又新拆了一條,“放着每週來打掃衛生的阿姨會洗的。”

    林靳冉哂笑一聲,“這天氣,一週之後就臭了。”

    陳景隅摸了摸鼻子,難得有些赧然,“……也是,我只是沒想到你在長輩面前是這幅樣子,難怪以前老師都喜歡你。”

    林靳冉:“……”

    他有些一言難盡的看着這個好友,“我今天才發現你和孫子傑很像。”

    陳景隅皺眉,“哪裏?”

    林靳冉薄脣輕啓,“一樣遲鈍。”

    yu,英雄聯盟lpl賽區現象級選手,被隊友視爲最可靠的隊長,粉絲心中地表最強的男人,其他戰隊眼裏心臟手黑最難纏的對手,第一次,獲得了遲鈍的評價。

    陳景隅陷入了沉思,他不禁想到半個多月前林靳冉突然出現在基地門口,衝他要鑰匙的場景。

    當時他們剛剛結束一場訓練賽,覆盤之後基地裏都是喊餓的背景音,他接到了他的電話。

    新搬的基地在別墅區,他一邊讓保安放人進來,一邊往外走,兩人在半路遇上了。

    印象中向來把自己打理得金光閃閃的好友,這一次卻顯得有些狼狽。

    衣服皺在那裏,臉色冷然,眼底青黑,聲音帶着疲憊的啞,“景隅,方便去你家借住一段時間嗎?”

    之前在家裏燒烤那天,他有說過想找個看宅子的人。

    當初趙姨還在,林靳冉剛從美國回來的時候,他就提議可以住到他家來。

    可他當時拒絕了,說住趙礫那。

    這一次他似乎剛剛下飛機,身邊靠着貼着標籤的行李箱,誰都可以看出他狀態不好,陳景隅二話沒說把鑰匙給了他,邀請他去基地住一晚,他又拒絕了。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你看起來不太好。”他當時這麼問。

    林靳冉沉默着,抽出一根菸點燃,陳景隅發現那包煙已經所剩無幾,而他身上全是菸草味。

    “你說……人爲什麼會僞裝呢?”

    陳景隅認真思考了一下,“爲了保護自己吧。”

    他說完話許久,林靳冉笑了,乾裂的嘴脣瞬間冒出血珠,被他毫不在意的抹去,“你最近有比賽,等空閒了我有話對你說。”

    陳景隅當時點頭,說了聲好,就目送他離開了。

    男人間的友情似乎不必追根究底,但必不能夠忍受污衊。

    陳景隅沒想明白自己哪裏和遲鈍沾得上邊,只好問:“你不是有話跟我說,說吧。”

    林靳冉已經洗完了碗,正拿着紙巾擦手,伴隨着廢紙丟入垃圾袋的輕響,他淡淡開口,“我喜歡杜康。”

    陳景隅以爲自己聽錯了,手一打滑,碗瞬間脫手。

    林靳冉卻早有準備一般,輕鬆撈住,免去了它摔碎的命運,他似乎沒覺得自己說什麼過分的話,還看了他一眼,“小心點。”

    原本長相端正人品可靠的好友不知爲何面目可憎起來。

    陳景隅捏了捏眉心,“……什麼時候開始的?”

    yu神不知道,他現在的神態模樣,和隔壁大哥知道妹子談了個混混男朋友時,一模一樣。

    “這些細節以後再說。”哪知某個人絲毫沒有伏低做小的自覺,反而反客爲主,問道:“我看到了陳澤豐先生的遺囑,爲什麼會給杜康股份?”

    陳景隅面色一僵,“你告訴杜康了?”

    林靳冉:“沒有。”

    他鬆了口氣,沉默下來,許久,“我只能告訴你,這是她應得的。”

    “那爲什麼不能告訴她。”

    “告訴她她還會要嗎?”陳景隅扯了扯嘴角,“靳冉,你和杜康的事我不會管,如果她也喜歡你的話,我會很高興你們能在一起。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們是她的親人,不會做對她不利的事。”

    林靳冉只是看着他,“最好是這樣。”

    洗完碗之後的林靳冉和陳景隅之間氣氛有些奇怪。杜康左右看看,百思不得其解,他們兩個吵架了?不會是爲了誰洗碗吵起來的吧?

    陳念夫婦今晚的航班回香港,去收拾東西了。

    林靳冉衝她笑笑,徑直走到了院子裏。

    似乎早有默契,陳景隅站到了她面前。

    “這段時間忙不忙?”他關心的問。

    “不忙,成叔……和林靳冉都有幫忙。”杜康笑着道。

    “靳冉他……”

    杜康等着他說完,可陳景隅卻沒說下去,反而一動不動看着她,她疑惑了,“什麼?”

    陳景隅尷尬的清了清嗓子,“……沒什麼。”

    杜康一頭霧水,索性直接問:“你們吵架了?”

    陳景隅愣了一下,失笑,“沒有。”

    那是怎麼了?

    杜康忍不住看向院子裏,夜色裏林靳冉的身影並不清晰,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他不太開心。

    大概看得有些久,收回視線的時候陳景隅看着她的目光莫名詭異。

    杜康有些心虛,“你東西收拾好沒?”

    “沒東西,收拾什麼。”

    陳景隅和父母都要連夜回上海,杜康也沒想到他們這麼忙會回來掃墓,其實大半理由是爲了陪她吧。

    她又捨不得起來,“我能照顧好自己的,你們別擔心。你才應該要好好注意身體,剛纔林靳冉說得對,健身房裝起來後,你記得每天鍛鍊。”

    陳景隅抽着嘴角,“……知道了。”

    夜色如水,杜康和林靳冉一路送三人出去。

    陳念和陳景隅都稱得上名人,好在夜色遮掩下都戴着帽子,走得又是小路,沒有被人認出來。

    司機已經開車在路口等着了。

    陳念拉着杜康走到一旁,小聲道:“囡囡啊,我看小冉不錯,你們年紀也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交個朋友?”

    不是本來就是朋友了嗎?

    杜康愣了好一會纔想明白,此朋友非彼朋友。

    “姨姨!我們就是普通朋友!沒有……你說的那種。”

    “我知道。”陳念挽着她的手,“不是看這小夥子長得好,人也聰明嘛。聽說他以前還是你們一中的校草,你不是從小就喜歡長得好看的人?年輕人,多談幾場戀愛也是好的。”

    “我……”杜康慢慢垂下眼,“他還會回美國的。”

    陳念看着一手撫養起來的女孩,嘴角的笑容漸漸隱沒,她不知是鬆了口氣還是心疼,撫上她的發,“這樣啊……那倒是可惜了。不過好男孩多的是,你也別總是拒人千里之外,戀愛是件很美好的事。”

    “……嗯。”

    幾人告別,商務車逐漸消失在視線裏,手上還殘留着陳念阿姨的體溫,杜康看了會,林靳冉慢慢走到她身側,“捨不得?”

    杜康習慣性的想否認,腦海裏想起他上次說的話,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交通那麼發達,去上海香港都很方便。”

    “我知道。只是常常想起小時候,大家都在一起,現在這裏都空了。”

    她看着十里街的房舍,瑩白的臉上有淡淡的憂傷。

    林靳冉看着,剋制了許久的念頭再次浮現——如果他沒有去美國,是不是能陪着她度過那段最難過的時光。

    他動了動腮幫,又想抽菸,從兜裏掏出一顆糖,剝了糖紙塞進了嘴裏。空氣裏有一股隱約的橘子味。

    杜康聽到邊上“咯嚓”的咬糖聲,知道他肯定煙癮又犯了,“你……在戒菸?”

    “嗯。”他輕輕哼了一聲,“不是你不讓我抽的嗎。”

    杜康沒想到他真的會聽她的,低聲道:“抽菸是不好。”

    “我知道。但我現在很難受,你說怎麼辦?”

    杜康被他像燃着火的雙眼看得心中一跳,“那……那我們去買點零食?”

    林靳冉突然笑了。

    他彎下腰來對着她,不許她避開他的視線,聲音裏帶着狠,“過段時間,我看你還怎麼裝傻。”

    杜康立刻就傻了,竟問他,“爲什麼要過段時間?”

    “因爲……”林靳冉望向漆黑的天幕,我會給你最好的自己。

    陳宅,西廂。

    林靳冉站在窗口,看着河斜對岸的那幢房子裏燈暗下去。

    手機鈴聲按時響起,文森特充滿活力的聲音傳來,“親愛的林,原來你回中國是爲了替父親翻案。你怎麼找到這個叫王希成的男人的?我們過去幾年找了這麼久的證據,竟然沒有想到從別人入手。你真是太聰明瞭,我甘拜下風。”

    林靳冉扯了扯嘴角,“我說巧合你信不信?”

    “……不要侮辱我的智商。”

    聰明人永遠只願意相信自己相信的,他無奈,聽文森特繼續道:“我已經派人去查那個案子了,說說盛恆的事吧,是不是可以暫停收購了?那個公司有華國政府託底,我認爲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況且王希成的案子足夠撕開口子了。”

    林靳冉黑眸幽深,他是不甘的,可是想到答應成叔的話,他點頭,“好,停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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