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入眼簾的就是那張江秋月調戲他的照片。

    照片很靈動,許從周第一個反應就是要藏起來,可是已經被看見了,因爲害怕被搶壞,他只能鬆手讓其他人搶過去看。

    沒多久,這羣男人就對着幾張照片一片驚奇,尤其是那張最靈動的合照被誇的最多。

    就連原本在一邊看熱鬧的師長和政委都過來湊熱鬧看了一眼照片。

    和其他只知道許從周有對象的人相比,他們明顯知道的更多,也清楚許家的一些情況,原本私下也猜測過許從周的這個對象以及惋惜過許從周的婚姻。

    可現在一看照片裏明眸善睞的姑娘,又恍然覺得原來是他們多想了。

    就這個長相,也難怪許從周能看上。

    師長不禁笑道:“難怪你小子一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打結婚報告,看來我得催一催你對象的政審問題了,免得你小子等着急了。”

    政委也跟着說:“是得催一催,你看他倆的合照,這一看就感情好的不得了,這小子心裏指不定怎麼惦記着媳婦呢,難得有個不需要咱們操心的老大難,咱們可不能給人家小兩口拖後腿了。”

    師長哈哈哈笑,用力拍了拍許從周的肩膀說:“放心,我馬上給你催,保證你今年一定能娶上媳婦。”

    許從周把照片從師長手裏抽了回來,眼疾手快放進信封,藏好。

    師長:“……”

    虛虛點了點許從周,師長笑道:“你看這小子,還急了還!”

    許從周又因此得了一圈調侃。

    總算清淨後,許從周纔有時間把江秋月寄過來的幾張照片仔細看了看。

    他尤其在那張調戲的照片上流連了許久,纔不舍地把照片收起來。

    然後纔看信。

    別看江秋月面對面的時候和許從周說話很大膽,但在信裏面卻很規矩,除了問好就是介紹自己最近的近況,又和許從周說有時間的話希望他能回信之類的云云。

    通篇看着沒什麼,但因爲江秋月寫的細緻,用詞也俏皮,許從周還是忍不住仔細看了一遍又一遍,想着江秋月每次狡黠衝着他笑的樣子。

    許從周的喉結動了動,有些暗惱,但還是很快給江秋月寫了封回信。

    這也是他寫給江秋月的第二封信。

    第一封已經寄出去了。

    江秋月是在天氣涼下來的時候收到的許從周的第一封信。

    信的內容很簡單,就是說了他安全抵達並且交了結婚報告以及他打聽了家屬區分配房子的事情,問她喜歡什麼樣的。

    江秋月意外於許從周的細心,高高興興地給他寫了回信。

    又過了幾天,江秋月又收到周碧雲寄過來的信和包裹。

    信的內容大致說她上次送的東西很好,尤其點出許長盛很喜歡茶葉,也說了收到照片的事情,以及他們最近在準備婚禮,期待她進門的那一天。

    包裹裏的東西就多了,喫的用的都有。

    江秋月就又給周碧雲回了信並且寄了點茶葉還有醬過去。

    就這樣,日子在不停的收信和回信中漸漸過去。

    農曆十一月初的時候,江秋月再次去縣城寄信順便問郵票的事,就發現這次的郵票裏面居然有“全國山河一片紅”那張後世聞名的高價郵票。

    不過郵局的工作人員和她說上面發現了這份郵票印錯了,目前正在回收,他們正準備全都上交回去,也勸她別要了。

    江秋月卻在心裏直呼自己運氣好,笑眯眯拒絕了。

    當月中旬,江秋月又收到第二個好消息。

    許從周直接拍了電報過來說他們的結婚報告已經批了。

    江秋月便把這件事告訴給了父母。

    江家這段時間的沉鬱氣氛一下子就被這個消息給衝散了不少。

    杜春花和江道義最近被江冬梅鬧騰的都沒想起來要給江秋月準備過門的嫁妝,這時候才恍然緊張了起來,一時間也顧不得江冬梅了,忙得四腳不沾地,想着怎麼也要給江秋月多弄兩牀被子,好叫她結婚的時候面上能好看點。

    又過了幾天,周碧雲再次過來了。

    這次跟在她身邊的是一個年輕人,長相精神,身材也挺拔,據周碧雲介紹說是許長盛的警衛員小張,跟過來保護她的。

    周碧雲說她過來是和老江家商量江秋月和許從周的具體婚期的。

    據周碧雲說因爲許從週中秋節的時候已經休過假,所以這次過年休假結婚的時間只有半個月,去掉來回路上的時間,也就剩下個十天差不多,加上兩人結婚後還要回門,毛腳女婿給丈母孃和老丈人拜頭年等等,她就過來問問江家覺得倆孩子哪天結婚合適。

    杜春花和江道義一直都覺得江秋月能嫁到許家是高攀,因此主動道:“我們沒啥意見,全看小許到時候休假咋安排的。”

    周碧雲實際上早就算好了日子,主動問杜春花他們也不過是禮節,杜春花他們沒意見,她就更放心了。但嘴上卻說:“從周部隊放假怎麼着也要等過了小年,加上他回來路上要花的時間,回來後還得做一下結婚的安排,要不咱們就把時間定在二□□哥大姐覺得怎麼樣?”

    “二十八結婚,回頭你們也正好可以和我們一起過個年,初一晚上再坐車回來這邊,讓倆孩子也跟着一起,既是回門也能拜頭年,大哥大姐看呢?”

    江道義和杜春花想了下就說:“二十八可以,不過一起過年就算了,我們二十八送了秋月出門,回頭二十九回來,正趕上過年。”

    周碧雲就和杜春花他們扯了一會兒關於江家要不要和許家一起過年的問題,最後雙方達成了二十八結婚的一致意見。

    然後又說了彩禮嫁妝的問題,周碧雲表示江秋月之後回隨軍,所以之前說的四大件就不買了,給倆孩子準備工業券和錢,讓他們回頭自己買,杜春花他們也沒意見。

    江家這邊也說給江秋月準備四牀被子,兩牀四斤重的,兩牀六斤重的,再加上兩身新衣裳,彩禮也會讓江秋月帶過去,還說他們家情況不好,讓周碧雲別見怪。

    周碧雲就說怎麼會呢,如今棉花是經濟作物,能弄到這些顯然他們費了不少心思,已經很好了之類的云云。

    反正最後雙方達成友好協商,婚期定了,彩禮和嫁妝定了,就等着許從週一回來就可以結婚了。

    也許是眼看江秋月嫁人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江冬梅最近也罕見地沒再賭氣,倒是讓杜春花和江道義又跟着鬆了口氣。

    江家人逢喜事精神爽,就感覺時間過得也特別快。

    轉眼就過了小年。

    第二天,臘月二十四,之前跟着周碧雲過來的警衛員小張過來了,說是接領導的吩咐接他們到首都去準備婚事。

    江家這邊早就做好了準備,又因爲江秋月實在嫁的遠,故而也沒有讓家裏面的親戚都一起過去,就只多了江秋月的小姑姑,到時候她和江冬梅一起算是送嫁的。

    其他家裏的親戚,江道義他們商量了等江秋月回門的時候再請客,正好拜年和婚禮宴請一起,還能給家裏省不少錢。

    二十四晚上沒有車,一行人就坐的二十五上午的車,二十六早上到的首都。

    許家安排的很周到。

    江家一行人剛走出火車站就被人送上小轎車,安排在了離許家住的大院不遠的招待所。

    周碧雲和許長盛已經在等着了。

    雙方簡單的會面後,周碧雲就安排江家人先休息,等到下午的時候就和他們再次覈對了一下婚禮的細節問題。許從周是二十七上午回來的,簡單收拾過後就跟着一起去招待所拜見了一下未來老丈人他們,又聽着雙方父母安排了一下結婚的問題,連單獨和江秋月說話的時間都沒有。

    直到晚上確定沒什麼事了,許家人也要離開的時候,杜春花才說:“秋月去送送。”

    周碧雲和許長盛也特意和許從周還有江秋月留了點時間。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下雪了。

    招待所外面有路燈,燈光昏黃,照着紛紛揚揚的雪花,也照亮了許從周挺拔的身形。

    江秋月見他走了許久也不吭聲,忍不住停下歪頭打量他,輕聲道:“幾個月不見,不認識我了?”

    許從周搖頭,“沒。”

    “那爲什麼不和我說話?”江秋月輕笑,故意道:“後悔不想和我結婚了?”

    許從周:“……”

    熟悉的感覺瞬間涌上心口,許從周原本因爲婚期臨近有些亂和激動的心情頓時平復了下來。

    他無奈看了江秋月一眼,“又胡說八道。”

    江秋月就揹着手看着許從周笑。

    許從周和江秋月對視了幾秒,也忍不住跟着她笑了起來。

    好一會兒後,許從周見雪越下越大了,便擡手輕輕掃了掃江秋月頭上還有身上落的雪花,對她輕聲說:“太晚了,回去吧,明天一早我來接你。”

    首都不比鄉下,江秋月也沒故意撩撥許從周,乖乖點頭道:“你也是,回去早點休息。”

    許從周頷首:“好。”

    直到目送江秋月的身影進了招待所看不見,許從周才折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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