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瑞昌等人被執行死刑的那天,去看熱鬧的人很多。

    孟東河、王文淑、段明玉等一衆人及其家人也都過去看了。

    王文淑是因爲哥哥犧牲的事情間接恨上陳瑤瑤一家的,如今他們罪有應得,王文淑看過之後回去就狠狠痛哭一場,還病了幾天。

    與此同時,有關於裁撤部分不必要或者已經不符合當下國情,過於臃腫且支出較大的部門或者機構的人員的條文也下發到了各級單位。

    不限政府部門還是部隊,都收到了這一決定。

    其中,文工團也在列。

    當下的文工團除了有很多正式編制的員工外,還有很多都是業餘的,但他們拿的工資都差不多,每年都會產生很大一筆支出,給財政帶來了極大的負擔,也是這次重點被關照的部門。

    尤其提點了他們要精簡再精簡,搭建綜合性的團隊,重視一專多能的培養等等。

    幾乎所有業餘的員工都是第一批被裁撤的,隨後又開始了一些在編但是不必要的崗位人員。

    不過這批人會看情況調到一些缺人的崗位上去。

    王文淑是在編員工,但因爲她本人的條件並不是特別好,也比不上陳紅纓這種自帶天賦且又努力的,也成了被調崗的那一批。

    最早聽到的小道消息成了現實,王文淑原本以爲自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乍一接到調令的那一刻,她還是忍不住難過了起來。

    部隊裏有女兵的建制很少,除了文工團這一光鮮亮麗的之外,也就剩下話務員、衛生員、炊事員、飼養員這些崗位。

    當然也有女民兵,但和她們不是一個性質的。

    王文淑不想去當炊事員、飼養員,也幹不好這樣的活,話務員目前也不缺,只有衛生員這個崗位了。

    但衛生員平時在醫院無事,可戰時要上戰場的。

    不說王文淑願不願意答應,她家人第一個都不願意了。

    王文淑的哥哥已經犧牲了,這邊臨近邊境,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打仗,萬一王文淑再出事了,可怎麼辦

    事情有些僵持,加上王文淑的年紀也大了,家裏人這兩年也開始給她尋摸對象,如今倒是找了個不錯的。

    且陳瑞昌的事情一出,如今連累了不少人被拉下馬,也空出了不少的崗位,要是想想辦法,加上他們還是烈士家屬,未嘗不能在地方上給王文淑弄一個工作名額。

    王文淑幾經思量,又在回家相親後,決定聽家裏人的話,選擇回家結婚。

    且她的工作也已經安排好了,百貨商場的銷售員。

    陳紅纓對王文淑這樣的選擇有些可惜。

    她倒不是覺得王文淑一定要留在部隊或者不應該結婚,但明明還有考大學這麼好的一條通天大道,她不明白王文淑爲什麼不選。

    陳紅纓和她一個屋裏住了這麼多年,感情很深,忍不住又勸她道“你爲什麼試着參加一下高考呢”

    王文淑停下收拾衣裳,坐在牀上看着陳紅纓說“我和你不一樣,我沒有那麼大的野心,就想過好現在的日子就行了。都說聽診器方向盤,人事幹部售貨員這幾個是金飯碗,我如今也是端着金飯碗的人了,這可比鐵飯碗還要穩當,也比我去當衛生員輕鬆。”

    陳紅纓和江秋月聊過,知道將來國家的經濟騰飛,如今看着光鮮亮麗的職業很快就會被淘汰掉。

    但這些不能和王文淑說。

    可她還是想要勸一勸王文淑,想了想又說“可你要是上了大學,畢業後直接就分配到更好的單位,不比售貨員更好嗎”

    王文淑搖搖頭,“我可不像你,我們倆雖然差不多大,但我學不進去了,我肯定考不上的,就不想這些對我來說不實際的了。”

    陳紅纓抿了抿脣,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王文淑笑了一下,走過來在陳紅纓的身邊坐下,搭着她的肩膀說“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但我真的不想考,我也考不上,你就不用替我擔心了,我那個對象家裏條件不錯,他本人的工作也可以,我們倆都端着國家的鐵飯碗,以後的日子舒服着呢”

    陳紅纓低低地嘆了口氣,握住了王文淑的手。

    王文淑走後,團裏的其他人也陸陸續續離開了不少,以往總是熱熱鬧鬧的文工團瞬間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有時候在路上走半天都見不到一個人。

    以往明明在宿舍都還覺得吵的。

    團裏的領導都知道陳紅纓如今要考大學,加上最近忙着整修的事情也沒空搞什麼排練,也就沒人來打擾她。

    不過陳紅纓還是給江秋月和楊雙雙寫了封信,信裏面說了這件事,覺得王文淑可惜了。

    江秋月和楊雙雙對此不做評價。

    還是那句話,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選的,走對了,那就是陽光坦途,鮮花大道,走錯了,要麼被扎的滿身是血衝出來,要麼掉頭重新開始。

    高考恢復的消息一傳出來後,她們就覺得日子好像過得特別的快。

    最近周碧雲承接了幾個孩子的事情,讓她們全身心放在高考上面,就連每逢江秋月過來必然找她的林院長都難得沒過來打擾她。

    時間轉眼就跨進了十二月,離考試的時間一天天接近了。

    楊雙雙竟然罕見地緊張了起來。

    “也不是第一次參加高考了,想當初我也沒有現在這麼緊張,你說我是怎麼了”她靠在江秋月的身上長吁短嘆。

    江秋月瞥她一眼,“擔心考不上”

    楊雙雙撇嘴,“是吧。以前學過的大部分都還給老師了,就算都說現在的高考不難,但只要一想到這是很多人改變命運的機會,還是忍不住有些擔心。”

    江秋月就說“我也有點緊張。”

    “你也緊張”楊雙雙一骨碌爬起來,盤着腿坐下盯着江秋月說“你居然緊張,不會是蒙我呢吧”

    江秋月搖頭,“我蒙你幹什麼,我確實有點緊張。”

    不過江秋月更擔心的是要考政治,怕到時候答題的時候會不會出現思想錯誤。

    但她沒說出來,免得楊雙雙到時候更緊張了。

    江秋月想着她們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待在家裏,幾乎沒怎麼出去過,就拉着楊雙雙說“要不然,今天出去玩吧,放鬆一下,一直這麼高壓,心裏也受不了的。”

    楊雙雙聞言想了一下說,“正好我們這些年都沒有單獨出去玩過,今天就我們兩個出去吧,誰也不帶。”

    江秋月點頭,“好啊,順便拍點照片。”

    楊雙雙站起來就說“那我去拿相機,我們就邊玩邊拍點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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