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李正乾正在和常楓下棋。

    柳蘇蘇看了會兒覺得沒意思,便到廚房拿了些點心過來給二人喫。

    因爲李老爺子最近經常來,所以柳蘇蘇會時常做些益脾腎的喫食備着。

    老爺子味覺失靈多年,雖然上回靠着藥膳以及靈泉的功效,開始逐漸有一些好轉,但還不到完全治癒的程度。

    所以,柳蘇蘇便會靠食補,繼續給他調養。

    今日拿來的是八珍糕。

    用茯苓,白扁豆,蓮子肉,薏米,懷山藥,芡實爲原料製作的一道甜品。

    也是益脾腎,又開胃的好東西。

    “好喫。”李正乾迫不及待嚐了一塊兒,又朝柳蘇蘇道:“柳丫頭啊,你這手藝,實在是讓我這老頭子拜服啊!”

    他不是傻子,這事兒雖然沒有挑明,但他知道,柳蘇蘇肯定早就發現了他味覺的問題。

    人家不但不貪功,還千方百計尋一些食補的藥方給他治療。

    既治病,又護着他的面子,實在叫他感動。

    “丫頭啊,你上回說家裏有個祖傳的藥膳方子是嗎?”

    “……啊……嗯,對。”她支吾了一下。

    原主父親雖然是個郎中,但也只懂抓藥看病,哪裏懂什麼食療。

    這話還是柳蘇蘇爲了讓別人相信,隨口編的。

    “我也不是別的意思,丫頭你別誤會。”見她態度有異,老爺子趕緊解釋:“就是我有個老友,年歲大了,眼睛有些不好,我想着你醫術厲害,又有食補的能耐,能不能給他也瞧瞧?”

    只要不是追着她要看食譜就行。

    柳蘇蘇舒了口氣,得體的笑道:“既是李老先生的舊友,叫他來找我就是,我不能保證一定能看好,但會盡力。”

    瞧瞧,這丫頭說話,既熱情體面又滴水不漏。

    李正乾看着更加喜歡,忍不住想要認她做幹孫女兒。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是您老的幹孫女婿了?”

    沈懿不知何時進了屋子,聽到二人對話,只淺笑着調侃了一句。

    李正乾臉上的熱情褪了一半。

    他確實喜歡柳蘇蘇這孩子,但不代表他與武將的世仇就解了。

    看着一臉匪氣還帶着半塊面具的沈懿,老爺子捋捋鬍子,懶得理他,走了。

    柳蘇蘇將人送出了門口,折返回來數落沈懿。

    “你瞧你,人家老先生這是疼我。”

    沈懿佯裝無辜,一雙黑漆漆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像是有些委屈。

    “娘子有我疼還不夠嗎?”

    正在擺棋盤想要與姐夫來一盤的小常楓被酸的縮了縮脖子。

    柳蘇蘇嗔了他一眼,臉上有些紅:“別瞎說,常楓還在呢。”

    沈懿瞧瞧常楓,又瞧瞧面前的小人兒,嘆了口氣,將想說的話變成了耳語,悄咪|咪的貼在她的耳畔道:“娘子要是覺得不夠,我還可以再疼疼你。”

    夠了…………

    柳蘇蘇被他撩得耳根發熱。

    她紅着臉捂住他的嘴,又忙不迭看向常楓,說道:“常楓,快去溫書吧,過會兒喫飯的時候姐姐叫你。”

    “嗯。”常楓癟癟嘴,一臉你倆不要把我當小孩子的表情,走了。

    小常楓回自己房裏去了,加之柳蘇蘇不習慣下人跟在身邊伺候,所以屋內一片安靜。

    柳蘇蘇仰面看着沈懿。

    沈懿微垂着頭,回報以溫柔的凝視。

    正當他以爲即將要發生一些親密的事情的時候,柳蘇蘇突然擡手,摸了摸他的面具,嘆氣道:“別人的毛病都是一治就好,偏你這張臉,到現在還留着疤。”

    說疤其實都不算,只是餘了一道粉紅色的刀痕,比沈懿最初剛受傷時候的樣子不知道好了多少。

    可刀痕太長,從眼底到了耳後,若不完全治好,還是無法摘面具示人。

    看到她愁眉苦臉只爲自己的臉,沈懿心有些軟。

    他垂頭親了下她的額發,小聲道:“治不好也沒關係,只要娘子不嫌棄我就好。”

    哪會嫌棄,就算是有這麼道疤,那沈懿也是柳蘇蘇這兩世見過最好看的男人了。

    但柳蘇蘇有強迫症,她不喜歡美好的事物有瑕疵。

    她更不喜歡沈懿這張俊俏的臉一直被遮擋在面具後面。

    “別那麼悲觀嘛,我在爹爹留下的書上發現一個新的方子,等我想辦法把藥找齊,到時候再給你試試,說不定就會好的。”

    她說的這個方子,是在古書上看見的。

    塗抹類藥方,效用極好,但其中一味叫做神仙草的藥物非常難得,所以少有醫生用過。

    沈懿其實早已經看開了。

    皮相都是虛無的,如今有妻有家,他早已經不顧慮那麼多了。

    可看着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他不忍打擊她,還是軟聲說了句:“我相信你,娘子。”

    -

    飯畢,沈懿又回了校場大營。

    聽說最近又招了一批新兵,所以沈懿比較忙。

    柳蘇蘇之前還猜測過校場是不是有什麼勾引了他的小妖精,爲這還專門問了楊武。

    聽到夫人的這種猜測,楊武腦袋搖的像個撥浪鼓。

    “將軍最是個寡慾的,別說女人了,就連我們離得近了,他都會很不耐煩。”

    柳蘇蘇忍不住:“那之前我聽到你們說軍‘‘妓之事?”

    楊武紅了臉,他沒想到自己隨口說的閒話被夫人聽了去。

    但爲了將軍的清白,他趕緊解釋:“夫人肯定沒聽我那句話的後半段,自打將軍掌了兵權以後,便把這個事兒給廢止了,再不許那些人進軍營了,說污了風氣,反倒叫士兵心思煩亂。”

    聽到想聽的話,柳蘇蘇心情舒暢,再不糾纏沈懿經常在校場留宿的事情。

    住就住吧,反正他倆現在這關係還卡在拉拉小手,親親小嘴兒的地步,見天兒的在一塊兒住,也確實怪讓人家難受的。

    月上中天,忙了一天的柳蘇蘇又坐在屋子裏算賬。

    不管家不知道,這麻煩事兒實在是太多了。

    衣食住行樣樣都要花錢,府裏上上下下的人也都要喫飯。

    加上沈懿如今官位頗高,又是剛剛回京,自然要和同僚搞好關係。

    雖然沈懿並不贊成此事,

    可作爲在現代混了多年的社畜,柳蘇蘇最知道人脈的重要性。

    所以,哪個府上過壽,哪個府上迎親,她都瞭解的清清楚楚,爲的就是別錯過了給人家備禮。

    一來二去,沈懿那點俸祿真是流水似的花。

    若不是他之前積蓄頗豐,怕是這會兒一家人都要喝西北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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