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蘇蘇上一世並不是個玩咖。

    像夜店酒吧之類的地方,她也是極少去的。

    除了她寫碩士論文的那一段時間。

    學醫的壓力太大,交上去的論文還被導師一遍一遍的打回重寫,柳蘇蘇煩躁的要命,便和宿舍幾個女孩子學着去酒吧放鬆。

    一來二去就學會了搖色子。

    雖然,縱情聲色的日子她只過了幾天,但這遊戲卻成了她和小夥伴們喝酒時候常玩兒的一項。

    無他,主要是比較容易。

    逢清看着兩個氣勢洶洶的姑娘,覺得照這個架勢下去,不等穆兆林和傅雲超來,怕是她倆已經喝多了。

    恐怕什麼砸場子的事情也難以成行。

    他淡笑了一下,朝門外人要了一副骰子。

    “姑娘想怎麼玩兒?”逢清問她。

    柳蘇蘇抓了抓腦袋:“猜大小吧,我就會這個。”

    逢清又想笑了。

    方纔看她氣勢磅礴的樣子,他還以爲是個經常玩的,沒想到也只是個雷聲大雨點小的。

    倒有些可愛。

    “好,那我們就猜大小。”

    逢清接過下人遞來的骰子,在手中晃了晃。

    四人理所應當分成兩組,他和柳蘇蘇一組,殷夏和風池一組。

    最初幾輪玩的很融洽,四人有輸有贏,都沒有喝的太多。

    逢清看了眼站在自己身邊眼睛亮晶晶的柳蘇蘇,知道她方纔喝的桃花酒酒勁兒上來了。

    從這一刻開始,殷夏一組連連猜錯,所有的酒都被他倆喝了。

    一而再再而三,殷夏實在是喝不下去了。

    她打了個酒嗝兒,搖頭道:“不玩了不玩了,我還有正事兒,不能喝太多。”

    風池一臉懵逼。

    逢清明白,她這是還沒忘了今兒來捉姦砸場子的初衷。

    此時,歡喜樓的大門口人滿爲患。

    王孫公子們圍了一層又一層。

    不管是有錢的還是沒錢的,都想來瞧瞧這春燕姑娘是個什麼模樣。

    聽說,這是個打異族來的美人兒。

    流落汴京所以不得不賣身到歡喜樓。

    異族美人兒,自然是個噱頭,歡喜樓便藉着這事兒直接辦了個大的,說誰出價最高,便能拍得春燕姑娘的初|夜。

    穆兆林是被傅雲超哄來的。

    他說是爲上次出言不遜的事兒給自己道歉。

    誰料,他的道歉禮竟然是那春燕姑娘的初|夜權。

    穆兆林一聽,當場臉色就綠了。

    “你|他|媽瘋了!姓傅的,老子再不濟也是個郡王,再整這麼噁心人的事兒,休怪本王不客氣。”

    穆兆林咬了咬牙。

    若不是看着周圍人頭攢動,實在不願意丟臉的情況下,他都準備直接暴揍傅雲超一頓了。

    “安郡王,您彆氣啊……兄弟錯了還不行。”

    沒想到自己安排的好戲竟然沒開場就落幕,傅雲超急吼吼上前去追。

    “滾蛋!”

    穆兆林甩了他一把,轉身欲走。

    可正這時,他眼神一閃,似乎在樓上的窗邊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兒……

    -

    一刻鐘之前,殷夏還嚷嚷着一定要穆兆林好看。

    可一刻鐘之後,她就已經喝的五迷三道,徹底忘了自己來的目的。

    “開!開!”她指着逢清手底下的骰子大喊。

    風池也在一旁給她加油,順便剝了個葡萄塞進她嘴裏。

    殷夏心不在焉,啓脣去接,可葡萄沒喫到,她卻咬到了人的手指。

    她有些不高興,埋怨道:“幹嘛呀!髒死了。”

    “我髒嗎?”一個熟悉的男聲在她背後響起。

    殷夏冷不丁一轉身,正對上穆兆林一雙生無可戀的眼睛,風池則被他的下人隔開老遠,還想掙扎向前。

    “夫人……”穆兆林整個人都不好了。

    自己剛剛拒絕完別人給他的美女誘惑,現在又瞧見自己的漂亮媳婦兒和別的男人鬼混。

    這不是要他的命嘛!

    “王爺,您說這位是夫人??”

    跟在他身後的傅雲超同樣瞠目結舌。

    面前站着的這個美人兒,膚白貌美,氣質卓絕,腰身窈窕,身材纖細。

    比他在歡場見過的那些姑娘不知道強到什麼地方去。

    這怎麼可能是安郡王妃??

    安郡王妃他曾經見過啊,那是個有些豐腴,很顯年紀的女人啊……

    不然他怎麼可能自取其辱給穆兆林送女人呢!

    穆兆林一言不發。

    倒是殷夏瞬間就清醒過來,她冷眼瞥了一下穆兆林,隨後看向傅雲超,冷笑道:“對啊,我就是安郡王妃,聽說傅公子很喜歡在外頭給我相公找小老婆,我是不是該謝謝你啊!”

    穆兆林趕忙搖頭:“沒有,夫人,沒有啊!”

    這一刻,他似乎忘了,自己明明纔是剛剛看見殷夏和別的男人喝酒的那個人。

    “放屁!他託人遞的帖子老孃都瞧見了!不是說了要送你個什麼春燕冬燕的嘛!”殷夏氣勢洶洶,很快掌握了主動權,雙手環胸,惡狠狠道:“憑什麼你能來,我就不能來了,我今天倒是要瞧瞧,外頭的人到底比我哪兒好了!”

    小小的雅間一時間吵得是亂七八糟的。

    殷夏的質問,穆兆林的反駁,以及傅雲超在裏頭時不時的道歉。

    因爲老闆在的緣故,一時竟也沒有夥計前來勸架。

    柳蘇蘇被他們吵得頭昏腦漲,方纔的酒勁越來越厲害,這會兒腦袋像是灌了漿糊,迷迷糊糊的只能靠在一旁,看着殷夏只要不被欺負就行。

    “喝醉了?”一個輕柔的男聲出現在她的耳畔。

    柳蘇蘇連看都沒看他,只淺淺點了個頭。

    她突然覺得這一切好沒有意思。

    殷夏爲了捉姦搞得場面這麼難看。

    可轉瞬,她又低笑起來。

    自己呢?她又何嘗不是因爲看見了沈懿在和別人喝酒,所以才氣成這樣的麼?

    說到底,她憑什麼讓一個男人這麼輕易的就左右了自己的情緒呢?

    靠牆而立的少女脣畔勾起一絲淺笑。

    方纔還亮晶晶的瞳孔突然就暗淡下來,似乎和當下的場景感同身受了。

    逢清看着她表情逐漸變得平靜。

    眼裏波瀾也慢慢化爲虛無。

    他淡聲問了一句:“姑娘,要喝水嗎?”

    柳蘇蘇掃了他一眼。

    跟縮在一旁不敢上前的風池不同,逢清身上有一種淡然自若的氣質,哪怕旁邊吵得不可開交,他都能視而不見,根本不怕這一切會牽連到自己身上。

    呵,風月場的小倌心理素質都比自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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