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甸甸的,倒出來一看,不是銀子而是銅板。
齊老太太臉上笑容頓時收了一半:“咋這麼寒磣人呢,這都是啥啊,當咱們是要飯的呢!”
這不是擺明說自己才華人家看不上嗎。
齊三明不樂意了,一把就把銅板劃拉進自己懷裏,說道:“您愛要不要。”
“咋能愛要不要。”老太太知道惹惱了兒子自己日子也不好過,趕緊又賠笑臉,陪着他把銅板數了一遍。
六十個銅板,比齊三明一個月的工錢還多。
雖然不是銀子,但老太太也知足了!她收走一半藏進被子底下的木盒子裏。
另一半她故作大方遞迴給齊三明:“給你媳婦兒拿去買菜吧,叫她省着點花,月月都剩不下錢,還得老孃貼補,太敗家了。”
齊三明哎了一聲,把錢收回了荷包裏。
他現在太高興了,根本沒有心思管家裏這些老孃們的雞飛狗跳。
他起身準備去田芳那屋睡覺,就聽老太太在後面隨口提了句:“對了,今天你媳婦兒她姐來了,把倆丫頭帶走了,我看也挺好,省得咱們管飯了。”
齊三明臉色變了變,突然有些激動了。
殷暢與安郡王府有遠親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殷夏他也見過一兩次,好大排場的女人,氣勢和模樣都不是家裏那個能比的。
他過去也動過想攀上安郡王府給自己謀個好前程的念頭,但殷暢一直攔的死死地,就是不肯鬆口。
加之,她兩家親戚確實是隔得挺遠,齊三明也就放下了這點小心思。
可沒想到這回人家竟然主動找上門了,還幫他養孩子。
這下齊三明可高興壞了。
天無絕人之路,先是被富商禮遇,現在又有媳婦兒家的王府親戚關照。
他這是要起來了啊!
他激動的心情難以言表,趁着酒勁衝進夫妻倆的屋子裏,把炕上的殷暢給叫醒了。
“娘說你表姐來了,還把萌萌和婉婉給接走了?”
殷暢訥訥答了個是。
她從孩子走後到現在,一口飯沒喫,一口水沒喝,心裏難受的跟什麼似的。
她想起兩個孩子離開的時候眼巴巴的小表情,就恨自己恨得不行。
同樣是當媽的,表姐就能把孩子照顧的那麼好,自己爲什麼不行。
倆孩子跟她真的是受了委屈了。
她滿目哀傷,炕邊上的齊三明卻還在激動:“那正好,趁着馬上要過年了,咱們也上表姐家裏串串門,都是實在親戚,要多走動走動才更親近啊!”
他說的隱晦,可殷暢卻一下子就聽明白了。
自己男人是個什麼東西,她比誰都清楚。
過去一直不敢讓他知道自己和表姐往來,就是怕他會上門給人家添麻煩。
“不行。”她毫不猶豫的拒絕。
“憑啥!”齊三明棱起眉毛,手都擡起來了,但看她縮着脖子想想又放下了。
畢竟是她家親戚,她要不帶着確實是不太好結交啊。
“……表姐家裏年前忙得很,沒空招待我們。”看他這次沒打自己,殷暢大了些膽子:“過幾天我自己去接就行了。”
這下打他沒有收手,而是重重拍在了殷暢的脖子上。
細白的脖子一下子竄出一片五指的紅痕。
殷暢疼的朝後縮了縮,心裏想起柳蘇蘇說生不出兒子是男人的事兒。
但想想就算了,她怕捱打,她沒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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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日,柳蘇蘇帶着自己新研究的一款香膏來安郡王府找殷夏。
殷夏是她的合作伙伴,同樣是她的小白鼠。
每次研究了新東西都會送過來先拿她試用。
好在每回都挺管用的,殷夏還挺樂意做這份差事。
進了安郡王府的大門,柳蘇蘇一點也不把自己當客人,徑直朝殷夏家的小花廳走。
她一個禮拜來三回,比不怎麼着家的穆兆林在家的時間都長。
所以她知道,一般這個時間是殷夏在小花廳裏愜意的喫下午茶的時候。
“寶貝再喫一口,再喫一口姨姨叫墜兒姐姐哄你睡覺。”
老遠就聽到殷夏的聲音,刻意壓低放軟,像是在哄小朋友。
她家小孩也就穆雅一個吧。
對着那麼個末日女大佬說這個?柳蘇蘇想想都覺得要掉雞皮疙瘩。
她一路走一路想着過會兒怎麼嘲笑穆雅,可沒想到進門一瞧,殷夏確實在哄孩子,可她懷裏的小孩兒瘦瘦弱弱一個,黑黃黑黃,像個猴。
地上還站着一個,也是差不多,她眼巴巴的跟在穆雅旁邊,好像希望對方能陪她玩。
穆雅一臉絕望。
“這是?”她疑道。
“哎呀,你可來了。”殷夏瞧見了她,開始大倒苦水:“你快來看看這孩子吧,打來了我家就喫什麼吐什麼,拉的什麼似的,倒比我帶回來時候還虛了不少,這叫我怎麼跟殷暢交代啊。”
知道了來龍去脈,柳蘇蘇有點心疼這倆小不點。
她給殷夏懷裏的齊婉婉搭了搭脈,說道:“小事兒,營養不良,腸胃脆弱,你家最近喫的又有點油了,喝兩天粥就好了。”
她剛穿過來的時候小常楓就是這樣。
當時她也是給小不點喝了好一陣白粥以後纔剛慢慢給加油星。
聽完這話,殷夏更心疼了。
她忍不住罵道:“老齊家真是缺了大德了!”
懷裏的小不點和地上的齊萌萌都嚇得一激靈。
殷夏忙道:“不是說你們不是說你們,姨姨罵壞人呢!”
說完,她又朝穆雅道:“雅雅啊,媽媽要和柳姐姐說話,你帶妹妹出去玩會兒。”
……好吧,自己到底還是得跟這個髒兮兮的小丫頭玩。
穆雅生無可戀牽着兩個小不點走出了屋門。
孩子都給支出去了,一看就知道殷夏是有祕密要跟自己說。
墜兒從外面關上了房門,柳蘇蘇挑挑眉,問道:“是宮裏人來給你報信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