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殷夏攆出來以後,穆雅帶着兩個小不點回了自己的院子。

    臨近新年,李老先生家休了課,她本來是要忙些別的事情的,但現在卻被兩個小不點拌住了腿。

    “一人一塊,拿去邊上喫,不許煩我。”

    穆雅從點心匣子裏拿出兩塊紅棗糕,大的給了齊萌萌,小的給了齊婉婉,試圖用喫的安撫兩個小不點。

    “謝謝姐姐。”小不點齊聲道。

    倆小孩兒喫東西,穆雅到書房裏給人回信。

    這幾年,她手底下建立起了一個人數不少的間諜組織。

    類似於百曉生那種,探聽全國各地的機密要務遞交上來,然後由她發賣出去。

    做這事兒的目的主要是爲了保住他們安郡王府能昌盛百年。

    畢竟伴君如伴虎,她那個傻爹又是個沒有政治頭腦的,她必須得緊盯着才能保證他不被攪合到朝政裏面去。

    組織日益壯大,但她平日都是靠書信發派任務。

    因爲她覺得自己這個小身板實在是不能服衆。

    也不知道柳蘇蘇那裏有沒有能讓人快點長大的藥!真煩。

    穆雅站在椅子上用密寫紙寫信。

    最近她聽說了邊境似有異動的消息,所以需要組織內部人員去打探一下,是否和朝廷內部有關。

    直白點說,就是汴京朝廷有沒有臥底。

    片刻之後,她寫完信,又用油布封好,放進了後窗旁的魚池裏。

    大功告成,她伸了個懶腰,纔想休息一會兒,突然想起花廳裏還有兩個小不點。

    怎麼半天都沒聲了?

    穆雅疑惑着,匆匆跑出去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着實讓她難受了一下。

    齊萌萌抱着妹妹就原地坐在剛剛的位子上,她另隻手還高高的舉着,像是有什麼東西。

    雖然地上也鋪了毯子,但這好歹已經是三九天了,寒氣從地底下躥上來,冷的厲害。

    穆雅問:“你們怎麼不坐凳子,坐地上幹嘛!”

    齊萌萌微垂下頭,小聲道:“腳髒。”

    怕踩髒了穆雅屋子裏漂亮乾淨的地毯。

    在家時候,就算踩髒了門檻,奶奶都會罰她們光腳在門口站着,說她們不配穿鞋。

    這麼漂亮的地毯,她們怕踩髒了處罰會更加嚴重。

    穆雅心裏哽了一下,又問:“那你手裏是什麼?”

    齊萌萌痠疼的手臂晃了晃,小心翼翼:“帶回去給娘。”

    “奶奶不給娘喫東西,肚肚餓的。”懷裏的齊婉婉眨巴眨巴眼,賣力的點了點小腦袋。

    小小一塊餅,只吃了一小口,兩個都一樣。

    小米粒似的牙印留在邊上,齊萌萌看着手裏的餅,嚥了咽口水。

    但很快又撇開眼,生怕自己反悔似的。

    穆雅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只好將兩個小不點一起拖進了房裏,按坐在了椅子上,然後把裝的滿滿的點心匣子推過來,語氣生硬道:“喫,還有這麼多,到時候都給你娘帶着。”

    殷暢的事情她娘沒跟她說。

    她也就見了便宜表姨一回,根本不知道她命那麼慘,竟然混的連飯都快喫不上。

    甚至連累着兩個孩子。

    做完這些,她出了門。

    她得去問問殷夏,好歹是安郡王妃,他們家就算仗勢欺人一回了又能怎麼樣!

    -

    另一頭,廳堂裏,殷夏正在跟柳蘇蘇說話。

    她笑的一臉暢快:“還是你厲害哎,宮裏人說雲貴妃現在一點也不受寵了,皇上連她臉都懶得看一眼了,說太醜了,哈哈哈,你是怎麼做到的呀?”

    藥膳坊投毒後續匆匆完結,殷夏知道是雲家的陰謀以後氣的要命。

    甚至想讓安郡王進宮跟皇上告狀,可是當時柳蘇蘇就攔住她,說有些仇還是經自己手報了比較痛快。

    沒想到這麼快就見了效,聽宮裏人說,雲貴妃最近莫名其妙臉上生了癬,白一塊紅一塊的,醜的厲害,人都不敢見了。

    柳蘇蘇也挺開心,沒想到這靈泉不只能治病,還能致病。

    嘖,不錯,效果實在是很不錯。

    “誰叫她心大呢。”她喝了口茶,說道:“惹了我之後竟然還敢來求我,這是什麼道理,真當我好欺負呢。”

    殷夏有點擔憂:“那不會被查出來吧,畢竟宮裏那麼多太醫。”

    柳蘇蘇擺擺手:“不會的,她叫我治的病我治好了,這又有別的問題,跟我有什麼關係。”

    雲貴妃的掉髮禿頭吃了她的藥膳之後幾天立馬就得到了改善。

    爲此,雲貴妃還特意從宮裏叫人送了些銀錢首飾來賞賜。

    這事兒都過了好幾天了,柳蘇蘇都已經不送藥了,她又長了癬,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對此,段平章也說沒什麼關係。

    雲音殿內,雲貴妃臉上蒙着一層紗,氣恨恨叫人把之前柳蘇蘇送來的藥渣遞給段平章看。

    “段太醫,你給仔細瞧瞧,本宮臉上生的這些癬是不是就是因爲這些藥導致的!”

    段平章不語,蹲在原地看藥罐子裏面的藥渣。

    已經幹了好久了,一看就不是新鮮的了,但仔細看看聞聞還是能辨別出來其中的內容。

    “生薑、枸杞、黃芪、首烏、桑葚、女貞子,這些都是生髮的良藥,並不會引起娘娘如今的病症。”段平章實話實說。

    可雲貴妃怎麼可能信呢!

    自己好好的一張臉,竟然變成如今的這副樣子,白一塊黑一塊,斑點狗似的,別說皇上不願意瞧,就算是她自己看了也覺得討厭。

    惹得後宮其他人也天天等着看她的笑話。

    她怎麼能丟這麼大的人呢!

    看她一臉不虞,就是不肯相信的樣子,段平章又解釋:“娘娘皮膚生癬很有可能是因爲多日不出房門,寒冷潮溼導致的,或者是胭脂香粉引起的,臣可以幫你再查一查。”

    這麼一說,雲貴妃臉上的憤怒稍微減輕了一點。

    對啊,前些日子云姝給她送了一盒子新的香粉,說是東胡那邊送來的新玩意,她就是用了那東西以後這臉上纔開始癢癢長東西的。

    她半信半疑,叫下人拿香粉過來給段平章看。

    極精巧的一個盒子,段平章捏在手裏:“臣得拿回去給父親一塊兒看看,這種香粉不是市面上賣的,裏頭都放了什麼臣也拿不太準。”

    “好好好,辛苦段太醫。”雲貴妃忙不迭應下,叫人送太醫出門。

    段平章捏着盒子,坐上馬車。

    原本是準備直接回段府的,可是他想了想,又覺得今天的事情應該跟柳蘇蘇說一聲,所以馬車調頭,直奔沈將軍府。

    自打他病好了以後,經常來沈府做客,與柳蘇蘇探討醫術,所以門房下人都認識他。

    一件他來,楊武便道:“找我家夫人吧,您來的不巧,她去安郡王府了。”

    “好,那我明日再來。”他說了告辭轉身欲走,卻正好聽見路過一對年輕夫婦說話的聲音。

    女的聲音很小,膽怯怯的:“表姐她不會見你的,我們就別去了……”

    男的狠狠朝她背上拍了一把:“不過就是個安郡王妃,哪來的那麼大面子,等老子考上狀元,她想來巴結都巴結不上,今天過去認識認識算給他們面子了!”

    段平章皺了皺眉。

    叫馬車跟在了二人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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