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叔侄二人對他這個外人。
沈懿一臉懵逼。
不對啊,柳夕剛剛不還在勸柳蘇蘇不要太小孩子氣,畢竟這都是爲了以後的安全嗎。
現在這是咋了,咋突然臉一變,就開始罵他了??
柳夕像是能看到他心裏話,恨恨道:“那能一樣嗎!我侄女兒現在可還懷着孕呢!她肚子裏懷着孩子,那是磕一下碰一下都不行的事兒,你竟然還給從汴京城給折騰到大西北來了!你有沒有良心!你折騰人家不算,你還敢讓她給你當抓人的誘餌,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我看你就是欠打!!”
說着,便宜叔叔搖起拂塵,又狠狠在他手臂上抽了一下。
一聲悶響隨即在馬車裏迴盪開來。
聽着聲音,柳蘇蘇都跟着覺得疼。
她下意識護了沈懿一下,替他解釋:“不是叔叔,他寫信到汴京的時候我剛剛發現自己有孕,還沒來得及告訴他,他不知道這事兒纔會叫我來幫忙的。”
從親緣上來說,柳夕確實是她的親叔叔。
但是從感情上來說,柳蘇蘇當然更傾向於沈懿。
畢竟他纔是平時睡在自己枕邊的人。
她又勸又解釋,半天卻還是沒有讓柳夕消下去火,他還棱着眼睛瞪沈懿:“那也不行,我告訴你,我侄女兒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完,他右手朝柳蘇蘇一揮,做出個要診脈的動作。
柳蘇蘇心領意會,看樣子這個便宜叔叔和柳郎中一樣,也是個醫術精湛的。
於是趕緊乖乖巧巧的將腕子遞了上去。
其實這一路,她比誰都害怕肚子裏的孩子有什麼三長兩短,所以她時不時就會給自己診脈看看。
所幸,一路平安,肚子裏的孩子也非常健壯。
旁人診脈都用三根手指,中指、食指、無名指按住脈口聽脈搏的跳動。
可這個便宜叔叔只用一根食指。
柳蘇蘇忍不住問:“叔叔,這能行嗎?”
她自己也診脈,當然知道一根手指和三根手指的區別。
這得多狂個人,纔敢這麼診脈。
“不知道診脈的時候不能說話嗎!”柳夕側過臉,瞪了她一眼。
好傢伙,這個便宜叔叔屬於無差別攻擊,不止是罵沈懿,連她也不放過。
柳蘇蘇癟癟嘴,不吱聲了。
沈懿下意識的護在她身側,二人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不多時,柳夕診脈結束。
他收回手,柳蘇蘇也將衣袖放了下來。
“不錯,脈象平滑,只是有些沉,估計是一路折騰的,回去我給調幾味藥好好補一補就沒事。”
柳蘇蘇自己也經常診脈,所以對結果並沒有什麼意外。
倒是沈懿,聽到這句好像心裏的大石頭落了地,但復又想到柳夕以邪門歪道專長的特性。
他開的方子,沈懿還真是不太敢直接給柳蘇蘇喫呢。
-
馬車很快進入了軍營之內。
聲勢如虹,還在馬車裏就能聽到外面將士們在操練的聲音。
這纔是居住在汴京城的百姓們覺得安全的原因。
因爲有人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替他們守衛家園。
柳夕提前下車,回到了自己帳篷,臨下去之前還細細給柳蘇蘇囑咐了一堆事兒,告訴她好好休息,明日自己一定找些最好的補藥給她好好補一補。
穿越到這個世界以後,雖然柳蘇蘇一切如魚得水,但是像父親那樣的來自長輩的關心,她卻是長久沒有感受到了。
雖然這個便宜叔叔一臉的邪氣,看着並不像正派人物。
但他眼中的關切不似作僞。
柳蘇蘇心裏感覺暖融融的,笑着應下他的話,說了句:“謝謝叔叔。”
柳夕下車,馬車又前行不遠,抵達了沈懿的主帳當中。
其實柳蘇蘇沒來之前,他都是在哪裏辦公就在哪裏睡下的,這樣平時來往將士們來報一些軍中事宜,不管早晚他都能儘快處理。
但是一想到小媳婦兒要來,他自然不能拉着她也在辦公的地方睡覺。
於是便臨時闢出一個營帳,叫人好好收拾了一番,就等柳蘇蘇抵達。
雖然在知道柳蘇蘇懷孕後還要趕過來的事情,沈懿確實是有些後悔。
但此刻,那些事兒都放到了一邊,他滿心滿眼都是柳蘇蘇,在這樣苦寒的地方能看到心愛的人,他心裏漲得滿滿的,有股熱流。
“媳婦兒,我好想你。”
進了營帳,柳蘇蘇還在四處巡視周圍情況,沈懿已經忍不住從背後將她抱進了懷裏。
“好幾個月不見了,你想不想我啊。”
他的聲音貼着她的脖子傳過來,癢癢的,呼吸噴在她的耳垂上,所有感觀都被放大,柳蘇蘇覺得自己的腳都有點軟。
“別鬧。”她朝後掙了掙,但是力道不大,沒有掙脫開。
沈懿還是抱着她,語氣裏有點委屈:“你別生我氣了好不好,我知道錯了。”
柳蘇蘇的視線落在營帳內的臥榻上面。
一看便知是爲了她來所以精心準備佈置的牀榻,還專門用的是來自汴京城的布料,比這裏產的布料綿軟不少。
可饒是如此,上面還是淺淺鋪上了一層的沙。
沈懿不好意思的解釋:“沒辦法,多厚的帳子都抵不上這裏的風大,只要離地一點距離立馬就會有沙子吹進來,不過你別怕,我馬上叫人來收拾,晚上我睡帳子邊,沙子我都給你擋着。”
說到最後,他還笑了下。
柳蘇蘇的心卻像是被人用大手攥住,狠狠地疼了一下。
她知道,將士在外,什麼樣的苦都是喫得的。
但是真正看見,看見沈懿那樣霽月清風的人住在這樣的環境下,她還是忍不住眼睛泛起酸意。
“哪有那麼嬌貴,你能睡我就能睡。”她擡手抹了抹臉上的淚,趁着沈懿不注意,轉過身緊緊地抱住他。
小小一隻的人兒撲進沈懿的懷裏。
“相公。”她的聲音悶悶的在他胸腔的位置響起來:“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