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請問是哪裏不舒服嗎？”
手指放在嘴脣中間，輕輕“噓”了一聲。放輕腳上的聲音，“我是和她一起的，小聲點，不要吵醒她。”
護士微笑點頭，“好的。”
陳南一輕聲靠進她，小心翼翼的擡起她的手，把溫度適宜的熱水袋放在她手底下，彎腰爲她蓋上毛毯。
哈氣，搓手指，讓手指的溫度升高。伸出骨節分明的食指，輕點上她額頭，“不痛不痛，病毒跑開，阿禾快點好起來，要健健康康。”
他小的時候生病，他奶奶就是這樣做的。
“媽呀，這什麼瑪麗蘇情節，別人女生的神仙男朋友。啊，我酸了。”診所現在只有他們三個人，即使他說話的聲音很小，她也能聽見。
聽完後又恨不得她剛剛沒有聽過，嫉妒使我醜陋，嗚嗚嗚……
陳南一坐在旁邊陪她輸點滴，一會兒摸一摸她的手，一會兒幫她把滑下去的毛毯重新蓋好。
季禾子輸液將近有兩個小時，整個過程中，護士小姐姐一直盯着他。他沒有表現出不耐煩，或者嫌無聊拿出手機玩，就一直看着她，看着她。
在瓶子裏還剩下一半的時候起身，“麻煩您待會兒拔針的時候耐心一點，輕一點。”
“呃，好的。”護士小姐姐兩頰微紅。
“麻煩你了。”轉身拉開門離開，走到車後門敲響車窗玻璃，車窗從裏面打開，一顆腦袋鑽出來。“怎麼了，老大。”
“幾點回俱樂部？”
錢鶴看了眼時間，快十二點了。“我今晚能去你家住嗎？”
“可以，不過你得先把她送回家。”
她？不就是大嫂嘛，說什麼她呀！“你幹嘛不自己送，她又不認識我，肯定都不會跟我上車。”嘿嘿，我就不送。
陳南一睨了他一眼，“現在太晚了，她一個人回家我不放心。我送她不會上車的。”
錢鶴呆住，老大這樣子怎麼跟麗麗哥一模一樣，上次去醫院看他，明明身上的傷口都已經好了幾個月了，還賴在醫院裏不出院。
聽說是看上了一個妞，但那個妞對他……嘖嘖嘖，沒興趣喲。
“行吧，那我把大嫂送回去後，再去你家住。”打開門下車，繞到駕駛座上車。伸進一隻腳又想起一件事，就保持着一條腿在車裏的姿勢，拍響車頂。
“聖誕節的比賽你來不來看？提前給你留位置，不然你帶大嫂一起來看吧。”
陳南一回頭看向透明玻璃上漸漸偏離路線的腦袋。他倒是想帶，不過她不喜歡看這些比賽。
“算了，給我留個位置。”
錢鶴樂道：“那我給你留着，你別又不來。”
“小姐姐，小姐姐……”
“嗯？”聲音從鼻腔裏發出來，意識回籠，悠悠轉醒，睜開眼睛，刺眼的燈光。擡手蓋住眼睛，等適應後才放手。
清醒後發覺身上多了個毛毯，手底下也是暖和的。以爲是護士小姐照顧她，“謝謝你的毛毯和熱水袋。”
護士小姐把用過的枕頭和輸液管扔進專用垃圾袋裏。扔完垃圾回來便聽見她說的話，笑着說：“那可不是我的，是你男朋友擔心你輸液冷，專門給你送來的。”她邊說邊嘆氣。
跟自家來討債的冤種男朋友一對比，差距簡直沒眼看。
“呃……哈哈”剛睡醒反應慢，護士小姐嘴巴噼裏啪啦的一直說，她呆呆的盯着她的嘴巴，手裏提着毛毯和熱水袋。
“你是不是拿不了？我給你拿個袋子裝吧。”
季禾子點頭，“……好。”
護士小姐幫她把東西疊好放在口袋裏，說是幫擔心她的安全，已經幫她叫了一輛車。並順勢把她和她的東西推進車裏，關好車門，話不多說，直接讓司機開車走。
頭望着車窗外，手悄悄的伸進包裏，摸出手機。看向後視鏡，正好和司機在鏡子裏對視一眼，很快移開視線看向車窗外。面色如常，看起來一點都不緊張，把手機翻過來蓋在腿上。
錢鶴時不時從後視鏡裏看季禾子一眼，只要聽到後座上有聲音，視線立馬移開。
他開的方向確實是她回家的路，但是……護士小姐姐並不知道她住在哪裏。
破洞百出的藉口。
抿嘴問道：“司機師傅，請問你是怎麼知道我住在哪裏的？難道你們商量的時候，護士小姐姐沒跟你說，我和她是今天第一次見面嗎？”
艹，她怎麼不跟我說？看那樣子，兩人挺熟的了，咋是第一次見呢。
錢鶴讀書少，不會騙人。目視前方，死都不再去看後視鏡，緊握方向盤。“呃……那個……那個……你別管，反正我就是知道。”
嘴角微微揚起，問：“你跟陳南一是什麼關係？”
老大提前交代過，千萬不能亂說。想捂嘴，但雙手都在方向盤上，不能動。把嘴巴藏起來，“沒……我跟他……”不認識。
季禾子伸手，冷笑一聲。“你不說實話，我就告訴他，你非禮我。你想想看是兩者的後果，如果你說了實話，你不說，我不說，那相當於這件事沒有說，你說對吧。”
錢鶴遲疑，“對……嗎？”
“嘶，他電話存在哪裏去了，怎麼找不着了。”
通過後視鏡，看到她真的在翻手機通訊錄。緊張起來，非禮這件事可不是小事，老大知道後，我肯定百口莫辯。
嗚嗚嗚……幹什麼接這活。
“別別別，大嫂。我說，是，是老大讓我來的。”
她從手機裏擡頭，微微皺眉，“大嫂？”
“聽起來很不錯，以後就這麼叫我。”
錢鶴把季禾子送回小區，被她使喚提東西，幫她把口袋拎到小區樓下。
接過他遞過來的口袋，裝作漫不經心的提了一嘴，“今天的事……”
他秒懂，立馬get到了她想表達的意思。“我懂，我懂，不能讓老大知道，今天我什麼也沒說。”
“嗯，”這小孩兒真好騙呢。
準備進去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你們戰隊，聖誕節那天是不是有比賽？”
“回大嫂，是的，我們和ot打。”
“那……陳南一那天會去看你們比賽嗎？”眼神飄忽不定，裝作不在意，似是很平常的問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