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佳熙只能祈禱,昨晚那個男人神志不清,眼瞎沒看清自己。
更祈禱自己剪掉了長髮後,容貌大變,他即使看清了自己也認不出來自己。
身體被一重陰影包裹住。
溫佳熙擡了擡頭,看着千夜璃。
他的臉上沒有表情,也看不出憤怒,只有那雙眼睛晶瑩黝黑,閃閃發亮。
猝不及防的,千夜璃朝她伸出了手,不過並不是握手說你好,而是過招!
機靈的溫佳熙瞬間就明白了千夜璃的用意,也捕捉到了關鍵:他對自己起了懷疑!
所以,她並沒有出手。
千夜璃的這一招用盡了力氣,所以,溫佳熙沒有躲,直接被拍在了地上。
“幹什麼呢!?”林毅看這情形有些懵,趕緊過來攬住溫佳熙的肩膀,問千夜璃:“我這小石運怎麼惹到你了?”
千夜璃的眼睛落在溫佳熙肩膀上林毅的手上,然後又落在了溫佳熙的臉上,嘆了口氣:“抱歉。”
“沒事,沒事,大家都是朋友!”林毅攬着溫佳熙往吧檯去,然後招呼千夜璃“今晚你買單,算是給我的小石運賠禮了!小石運你能喝酒吧!”
千夜璃的眸子沉沉,嘴角微揚,跟了上來。
吧檯內身穿黑色圍裙的男子對林摯笑:“怎麼,今兒個帶了新人來了?”
林摯並沒有看身邊的溫佳熙,而是一本正經地對那男子道:“溫大少爺,你怎麼越來越八卦了,少廢話,老樣子。”
這個所謂的溫大少爺,就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溫以凡。
就是因爲溫以凡的母親方梅梅帶着私生子上門,她的父親才遺棄了她!
而母親求方梅梅,求父親,甚至以命相逼讓他們把丟掉的女兒接回來,她願意帶着女兒隱姓埋名,遠走高飛。
可是母親的請求被拒絕了。
之後,母親就銷聲匿跡了。
她查了很久,才知道母親被方梅梅關在了南風會,折磨致死。
這事兒,不知道她那個躺在病房裏等死的狠心父親知不知道。
對了,南風會是羅雄和方梅梅的母親‘紅玫瑰’一起創辦的。
紅玫瑰臨死時留下遺言,南風會只能有她一個女人。
這也是爲什麼南風會只招男人的原因。
華麗的燈光在頭頂炸裂開來,仿若是最絢爛的煙火,溫佳熙靜默地坐在那裏,不言一詞,直到溫以凡問她:“你喜歡喝什麼?”
“威士忌。”溫佳熙看着溫以凡,淺笑,心裏默默唸着早晚收拾了你!
溫以凡挑眉,問道:“加點什麼?”
“不加!”溫佳熙冷冷地回了句。
此時千夜璃悠悠地坐在溫佳熙的身側,衝溫以凡說:“我跟他一樣。”
林毅狐疑地盯着千夜璃,這小子也不愛喝酒啊,怎麼上來就是這麼猛的威士忌!
溫以凡帶着同樣的疑惑看了看林毅,倆人確認過眼神,確定千夜璃是腦子搭錯了筋了。
一口烈酒剛剛下口,就人潮涌動。
“別動,警察!”
屋內突然涌進來一波穿着警服的人,喧鬧的酒吧瞬間歸於安靜。
他身後的夥伴,立馬湊近了些,說:“周隊,我們是來幹正事的,不是欣賞的。”
被叫做周隊的那個人的臉瞬間一變,表情冷了幾分,伸出右手一揮,說:“搜。”
千夜璃握着酒杯的手緊了緊,他把酒杯擱在吧檯,看着周清風,挑了挑眉。
周清風看清了眼前人,趕緊走過來:“千少!”
千夜璃揚了揚下巴:“這是幹什麼?”
周清風聳了聳肩:“有人熱心羣衆舉報,例行檢查!不過,這家酒吧的老闆似乎不是千少您吧!”
“是我!”溫以凡舉了手。
“千少的朋友?”周清風覺得有些棘手。
千夜璃:“不是。”
這就好辦了。
警察押着五六個人從包房內出來,爲首的是個男子,留着褐色的頭髮,頭髮遮住了他的半邊臉,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只能夠看到他的嘴角,還有嘴角那撕裂的傷口和濃郁的鮮血。
之後有人在那個周清風的耳邊說了一些話,周清風便揚了揚自己的聲音衝着溫以凡說:“走一趟。”
溫以凡還處在懵的狀態:“警察同志,這是出什麼事兒了?我們這可是守法經營!”
“別廢話!”周清風呵了聲,然後對千夜璃說“抱歉,打擾千少雅興。”
千夜璃並不在意,他知道這酒吧跟南風會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南風會做一些見不得人的生意,酒吧自然也不例外。
要不是警察來處理,他也不會坐視不管。
溫佳熙若無其事的喝了口威士忌,嘴角的弧度又往上揚了幾分,溫以凡,這個見面禮,可還好?
沒錯,那個熱心羣衆就是她。
人羣裏去,酒吧歸於安靜,人們無心再在這裏消遣,便走了一大半,林摯瞅了瞅溫佳熙,伸手指了指她手中的酒杯對她說:“慢慢適應,這個圈子就是這樣,見多了就沒什麼新奇的。”
她依舊點頭。
這樣沉默寡言的溫佳熙讓林摯格外的有意思,他輕笑一聲站起來,拉住溫佳熙的手臂,似要走了。
溫佳熙又被這樣猝不及防的接觸給嚇住,渾身瞬間僵住,連一直淡然的表情都做的不是那麼的到位。
千夜璃把一切收在眼底,他衝林毅使了個顏色:“他送了回家。”
林毅不可思議,然後轉念一想,難道千夜璃對他的小石運感興趣了?
他一早就聽人說千夜璃不近女色,似乎性取向有問題。
說完,也沒有等林毅同意,千夜璃就大踏步的走了。
走了兩步停下來回頭看,看溫佳熙並沒有跟上來,他蹙了蹙眉。
溫佳熙不情願,十分不情願。
可林毅是她的頂頭上司,連林毅都對千夜璃這樣卑躬屈膝,自己如果不樂意,說不好就被南風會踢了出來。
她只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