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秦書涯說話,何念秋就一陣惡寒,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心中暗道,秦書涯平日裏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原來是喜歡這一款啊?
“喲,知道的是廚娘給我們老三試喫呢,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哪家小娘子伺候丈夫來了。”
何念秋正想的入迷,肩膀就被劉雪娘拍了一下。
緊接着她又看向一邊的羅木頭:“我說小木頭,叫你尋幾個手腳伶俐的婆子來,哪裏找了這麼個妙人來啊?”
“大夫人可別冤枉我,人是二當家的招來的,我只管教人做餅。”
羅木頭義正言辭,表示自己不背鍋。
哪料劉雪娘並未買賬,窈窕的身子往門欄一靠,眼睛眯了起來。
“這可不行,我回頭得好好找老二算賬去!這位……小娘子,你看你啥時候方便,我叫幾個兄弟把你送回水溝鎮去?保證妥妥當當的!”
“這……這怕是……”聞言白露珠細嫩的臉頰微微泛白。
剛纔她就看見劉雪娘了,那審視的目光盯得她心裏發慌,沒想到劉雪娘一過來就直接來了這麼一招。
她哪能聽不出劉雪孃的意思,可一想到她來這裏的目的……
白露珠的眼眶裏隱隱閃着淚光,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身邊的秦書涯。
“爺,奴家是帶着全鎮的希望來的,若是就這麼回去,奴家怕是……怕是永遠都擡不起頭了……”
白露珠說着便低下了頭,那纖弱的模樣簡直我見猶憐。
腦子不開竅的羅木頭瞬間上套,開始替白露珠說話:“送回去幹啥啊?白姑娘雖說確實人年輕了點,但她手腳伶俐,能省我好多事兒呢!”
羅木頭年紀小,加上白露珠有意表現,他自然覺得這姑娘不錯。
“多謝小羅兄弟,奴家定會爲寨子好好出力!”
白露珠眼角差點飈出兩行淚來,看得何念秋都快不忍了。
不過,這女人腦子雖然活絡,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
但可惜,她挑錯了對象。
比起羅木頭這個沒開竅的,秦書涯倒是顯得“無害”多了,起碼對誰都是同一副面容。
“三夫人,求您不要把露珠送回去,露珠真的想留在寨子裏做事!”
眼見秦書涯和羅木頭不說話,白露珠只好咬着牙把希望寄託在何念秋身上,但她也懼怕何念秋身邊的劉雪娘,只是說了一句就急急低下了頭。
劉雪娘是何等精明的人?那白露珠只要掀一下眼皮子,她就知道里面藏着什麼心眼。
但面上還是笑盈盈的,“你這小娘子,我們本就是尋幾個婆子來的,你這哭哭啼啼的,搞得我是個惡人了。唉,老三,我是管不了這事兒了,你叫老二來吧!”
雖說是玩笑話,但誰都能聽出劉雪娘口中的強硬。
秦書涯也自然曉得劉雪娘說的不管,是準備不管麪餅售賣這件事。
他臉上倒是沒什麼表情,攏了攏自己的袖子,淡聲道:“全聽大嫂吩咐,當初說的如何,自然也要如何做。”
意思就是贊同把白露珠送走了。
羅木頭見狀也是眉頭微微蹙起,他本就不樂意當個“伙伕”,這一下就送走一個勤快的,他更沒心思了。
何念秋卻一個快步衝上去,擡起手臂往上一頂,直接把搖搖晃晃的白露珠扶正了。
她順勢道:“大嫂和三當家不如聽我說一句,咱們當初說要幾個婆子來,不就仗着婆子們手裏頭那點經驗和多年的手藝嗎?
簡單來說也就是圖個‘快’字,快點把餅子做出來,好拿出去賣。
咱方纔也瞧見了露珠姑娘的手藝,絕對是雙巧手啊,我們更得把人留下不是?而且露珠姑娘長得這麼國色天香,多看幾眼就是養眼啊。”
此番話落下,不止衆人,就連秦書涯也是微微挑眉。
劉雪娘則更爲直接,恨鐵不成鋼地把笑的賊兮兮的何念秋拉了回來。
在她耳邊低聲說:“你就是個傻的!那白露珠對你男人存着啥樣的心思你看不出來?你還幫她說話!”
何念秋一臉坦然,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可她的手藝確實不錯啊,再說了,她有心思,那也得三當家的看上她纔行啊。”
劉雪娘睨了何念秋一眼,想着總歸她是提點到了,到時候自己男人被勾走了,可別找她哭。
“嘖”了一聲推開何念秋,劉雪娘把羅木頭喊了出去。
何念秋不甚在意地簡單和白露珠說了幾句,順了幾塊做好的菜餅,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而另一邊,劉雪娘一路揪着羅木頭的耳朵來到竈房後面的柴垛子邊。
“你說你這小子是真傻還是假傻!還胳膊肘往外拐!”
羅木頭甩開劉雪孃的手,摸着自己快掉了的耳朵,委屈極了,“大夫人你在說啥啊?我啥時候胳膊肘往外拐了。”
“你!唉算了,我告訴你,你這幾天可得當心點,別老叫什麼阿貓阿狗往你三爺屋裏湊,你三爺那身子板,指不定怎麼被人佔便宜呢!”.七
劉雪娘嘴上說着讓何念秋自生自滅,還是忍不住操心。
沒辦法,誰叫她看何念秋順眼呢!
劉雪娘自以爲提點到了,而羅木頭卻是暈暈乎乎的,經她這麼一說,腦子裏就出現了何念秋那個女漢子的臉。
當即一臉嚴肅點頭,拳頭都硬了。
“大夫人您就放心吧,我絕對會好好保護我們爺的!”
“好孩子,老孃沒白疼你!”
兩人都滿意地離開了,完全沒意識到他們的對話是驢脣不對馬嘴。
夜晚。
何念秋在前堂混喫混喝吃了大飽,摸着自己鼓起來的肚子推開院門,結果一眼就看到了令她十分激動的場面。
月色下,亭子中央正端坐着一位玄色袍子的男子,而他的身旁,還有一道倩麗的身影站着。
簡直美得像一幅畫。
何念秋瞅着白露珠手裏拎着的餐盒,頓時心領神會。
敢情這就要下手了?
想到此處,她迅速把手裏的餐盒藏到身後去。
剛想不留聲與名地離開,哪想就這麼湊巧,腳就那麼不聽使喚,‘咔擦’一聲踩斷了一根梨花枯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