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秋趁機掙脫了男人的束縛,重新把掉下來的袖子挽了上去。
“虧得你讀了那麼多聖賢書,思想還是這麼封建……”
何念秋也不管秦書涯知不知道“封建”是什麼意思,一屁股坐下來。
給秦書涯科普起了新世紀的戀愛觀。
“你們這些人啊,就是太迂腐了。三妻四妾不說,還朝三暮四,有了新歡何曾去看舊愛一眼。但即便這樣,也爲了自己所謂的那點面子,不肯放人離開。”
“感情就應該拿得起放得下啊,既然在一起不合適就好聚好散。不然最後互相折磨,弄得都很難看。”
何念秋見了太多因爲感情不和其中一方不肯離婚,最後撕破臉皮甚至造成悲劇的例子了。
何念秋越想越後怕,她得趕緊把秦書涯的思想扳回來纔行!
不然自己的小命和後半輩子的幸福可就毀在他手裏了!
秦書涯聽了這麼一大段話卻挑了挑眉,不甚認同,“聖賢書裏確實未告誡男人定要朝三暮四。至於你所說的,的確,大多數男子都不願輕易提起‘和離’二字,我們秦家亦是如此。不過卻不是爲了所謂的面子,而是“忠誠”二字。”
“認定一人便是一生,婚姻大事豈容得草率?”
“這說的好像也挺有道理的哈……”
何念秋戳了一下盤子裏涼透的芸豆,本來是想着說服秦書涯的,沒想到倒被他帶了進去。
她一臉鬱悶地開始回想到底是那塊出了問題,根本沒有注意到秦書涯此話的深意在哪裏。
秦書涯見她心思早不知道飄到了哪裏去,嘆了口氣,“罷了,你若是還有空閒,就去尋大夫人幫點忙,也就沒時間想這些有的沒的了。”
“對哦!”何念秋一拍手,被秦書涯這麼一提醒,纔想起了正事兒。
“小木頭那邊的進程也差不多了,白露珠她們學的也很快,不如我們先試着賣賣去?正好你在,我們定一下餅子的價格如何?”
何念秋也不等秦書涯回答,拖着腮幫子想了片刻,手指在茶杯裏沾了點水在石桌上劃拉着。
“蔥油餅的成本大概是五六個一文錢吧,肉夾饃呢就是五個兩文錢,也就是一文錢兩個半。那我們的價格就定成……”
“蔥油餅四個一文錢,肉夾饃三個兩文錢。”
“嗯,蔥油餅四個一文,肉夾饃三個兩……什麼?!你說啥?!”
何念秋猛地反應過來,手指蹭蹭蹭把跟着寫來下的價格擦了個乾淨。
膽大包天地給了秦書涯一個看傻子的眼神:“蔥油餅四個一文?成本價都不夠,咱是喝西北風啊,還是做慈善呢!”
何念秋還沒見過這樣做生意的呢,一時間不知道是自己魔怔了還是秦書涯喫芸豆中毒了。
這時候,羅木頭也打點完了外頭的事兒,抱着秦書涯晾乾的衣服推門進來。
一看到何念秋和秦書涯在亭子下親密的樣子,當即就炸了毛。
他可是一直牢記着大夫人的‘交代’,決不能讓何念秋這個狐狸精有機會勾搭他們爺!
想到這裏,羅木頭的底氣瞬間足了。
邁着四方步哼哧哼哧往裏走,一副捉姦的架勢。
只是剛一走近,他就聽到了何念秋他們兩人的對話,耳朵一動,小身子就躲到了旁邊的景觀石後面。
羅木頭狠狠盯着何念秋,生怕她使出什麼下作手段威脅他們爺做什麼罪惡的交易。
這定的價連成本都不夠!
這下羅木頭站在何念秋這邊了。
而何念秋打羅木頭一進門就察覺到了。
秦書涯自然是不必說。
只是二人都未曾表示什麼。
何念秋見秦書涯沒有反應,氣的嘟囔了一句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然後毫無形象地一擼袖子,抽過小矮桌上擺放着的毛筆和宣紙,開始給秦書涯從頭到尾捋一遍。
“你看,先不說餅子的成本價擺在那裏,烙餅需要柴火和人力吧?雖說現在正值初秋,是砍伐木材的好時候,但烙餅要求的火候可是小火,就得需要大量的細柴,肯定需求量是很大的。
再說人力,統共負責製作餅子的加上小木頭四個人,然後再加上路上負責運輸的人力。
這零零總總算下來,你說的那個價錢,我們還不如重新自個兒燒土瓷呢!”
何念秋越說越肉疼,好歹是自己出的發財法子,就跟自個兒的孩子一樣,哪能看着它就這麼夭折在襁褓裏了?
她又掰着手指頭,數了起來。
“你看寨子那麼多兄弟們要喫喝,廚娘也要給工錢,賠進去那麼多人力物力,結果賺個西北風回來,還不如干脆白給了他們算了!”
這傢伙,做慈善都沒他這麼不求回報。
“三爺,您說是嗎?”
“是啊是啊!爺可清醒一點,這賠本的買賣咱不能做!”羅木頭老早就着急的不行了,聽何念秋這麼一算計,他好像都看到他們寨子的兄弟們抱着個破碗守在土旮旯的路邊乞討的慘模樣了!
這還能行嗎?尤其是他們三爺,過慣了好日子,哪能受得了那罪!
“哎呀,小木頭你今天總算是說了一句……唔唔唔……”
何念秋咧着嘴,心想這熊孩子總算是和自己在一根繩上了。
結果話還沒說完呢,就被突然襲來的陰影砸的四仰八叉。
“木頭,你的禮儀呢?”
秦書涯瞧着亭子裏四散的衣物,臉色黑了下來。
羅木頭這時候膽子比天大,大手一揮上前抱住了秦書涯垂放的手臂。
“都這節骨眼兒上了,您還管啥衣服?您要是真決定餅子那樣賣,別說衣服了,爺您以後恐怕連件蔽體的布料都買不起了!”
羅木頭在心裏大喊敗家呀敗家,萬萬沒想到他們主子這麼“慷慨。”
何念秋這時候也從一堆細軟舒服的衣物裏鑽出了腦袋,呸呸了幾聲。
連連點頭,剛張嘴再想勸勸秦書涯。
秦書涯卻手一擺,輕嘆了一聲:“那便蔥油餅三個一文,肉夾饃一個一文。另外也可以賣骨頭湯,也是一文一碗,如何?”
秦書涯並不是傻,他承認自己還是有私心。
看不得民衆受苦,自然也不會讓寨子裏的兄弟們爲了銀錢去做燒殺搶掠的事兒。
只是……
秦書涯的手指無意識地捻了捻,只是風雲寨這邊,他也不能虧欠。
“好吧!這個價格也還可以。起碼不會虧本,村民們本就沒有多少錢財,這價格也差不多。”
再說還加上了骨頭湯,這利潤不就一下上來了?
羅木頭腦瓜子也是好使的,聽秦書涯這麼說後一陣感動,正想再抱着手臂表達一下感情。
就被秦書涯一個眼神嚇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