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間的何念秋憑藉強大的自我修復能力,一炷香時間已經從滿懷春意的小姑娘恢復正常,終於捨得把腦袋從被子裏放出來,一看房間,咦,人呢?每一處角落都沒有秦書涯的身影。
再說風雲寨,雷一刀站在院子裏目光深沉地看向遠方,劉雪娘靠近,語重心長問他:“你同意他下山是不是過於冒險了?”
雷一刀又何曾不知道危險呢,只是當時秦書涯說的一句話觸動到他的內心,不得已妥協罷了。
腦海中還清晰記得他清早來尋他提出要陪同何念秋下山,當時下意識反應便是不同意,可秦書涯依舊是淡淡的模樣,沒有立即反駁。
兩人相視片刻後,秦書涯纔開口:“雷大哥,書涯明白是爲了我好,這些年你們一直在保護着我,你們的大恩書涯從沒有一刻忘記過,但我曾失去的東西總歸是要拿回來的,不可能一輩子躲在你們的庇護之下,血海深仇刻骨銘心。”
雷一刀從第一次遇見秦書涯就知道他並非池中之物,這些年窩在深山老林或許能夠安身立命,卻同樣消磨意志,餘生就如此了。
所以最後他被秦書涯說動了,願意讓他下山,但無論如何,風雲寨定會站在他的身後一起面對所有危險。
……
“你方纔出去叫的飯菜?”看着桌面上的三個菜和兩碗飯,飯菜香味撲鼻而來,何念秋頓時一陣飢餓感襲來。
“嗯,趕了一天路,趕快喫吧。”出門在外不比風雲寨,因爲不想招人耳目,秦書涯只帶了一位趕馬的車伕,沒有羅木頭在身邊,只能自己來。
她可不客氣,況且也是真的餓了,喫相上顧不得矜持文雅,先填飽肚子再說其他事情。
相比於何念秋略微誇張的喫相,秦書涯仍舊如往常一般,刻進骨子裏的優雅風度,連喫東西都如沐清風一般。
何念秋不小心盯着人出了神,一不小心竟咬到了自己舌頭,輕呼出聲,是真的痛啊。
她沒注意到那一剎那間,秦書涯手抖了一下,連帶聲音都染上了着急。
“怎麼了?”
“咬到舌頭了。”
一時間秦書涯都不知道該如何說她,沒忍住笑了。
這一笑何念秋的痛意瞬間被拋到腦後,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成爲秦書涯名義上的妻子後,他的笑見過好幾種,冷笑,嘲笑……卻偏偏沒有一種是現在這般,內心完全沒有負擔的笑容,彷彿可以透過笑容看到曾經鮮衣怒馬的少年。
“你笑起來很好看。”她發自內心地表揚,但男人立即又收住了,語氣轉換十分生硬:“不痛了就繼續喫吧,夜間可不會有別的喫食。”
喫飽喝足後,何念秋想下樓消食,結果卻被秦書涯阻攔,男人面無表情,薄脣微啓,語氣不容置疑:“不許。”
何念秋眼睛裏寫滿了:你有病吧。
隨後側身越過男人,但在即將跨出門檻的前一刻,她被扣住了。
先前餓太久,然後喫得太快太急,肚子撐得圓滾滾,幸好有衣裳遮擋住,秦書涯看不出來,但她可不願在房間裏待着,好不容易下山一趟,不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也太對不起自己了。
可秦書涯態度堅決,無論怎麼撒潑耍賴都不動搖,一通下來,沒別的,唯有消食了。
重新坐回凳子上,她也不是傻子,事出反常必有妖,凝視男人雙眸片刻後,何念秋雙手抱胸道:“你方纔下去吩咐小二要喫食時是不是遇到什麼人了?”
以她對秦書涯的瞭解,如果沒有危險態度絕不會如此強硬,或許還樂得陪同自己一起走走白水鎮,現今定然是察覺不對勁,這纔有此要求。
秦書涯也沒想過自己能夠隱瞞她,面對面坐下,把在樓下碰見的那幾人,還有自己猜測全部告知給何念秋,就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現在他越來越信任眼前這個身份不明的女人了。
“就憑直覺你就認爲他們四人是擄走羅木頭之人?”她多少帶着點兒遲疑。
就如先前白露珠一樣,要確認真僞必須先有證據,而秦書涯完全是自己猜測,多少存疑。
“有時候,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若他們真的是爲我而來,憑藉我們兩人,你認爲能夠逃脫嗎?還是說僅憑你衣袖裏那把匕首就可以保命。”
何念秋眼睛睜大,瞳孔寫滿:你怎麼會知道?而後又覺得自己過於誇張了,立馬收斂回來。
“來時馬車好幾次顛簸都沒能把你叫醒,你藏起來的匕首不小心掉出來,還是我好心幫夫人藏了回去。”秦書涯沒忍住從言語上調侃何念秋。
何念秋心道:本姑娘就不應該答應跟你這個黃鼠狼一起下山,真是面子裏子全部都丟光了。
“那又如何。”何念秋理不直氣也壯,挺胸擡頭,氣勢做足。
“不如何,不過爲夫倒是有些不懂,夫人可否幫解答一二。”忽然換了個畫風,何念秋總感覺心裏毛毛的。
“你,你想問什麼?”
“夫人衣袖中藏着匕首是想做何用?難不成想要對爲夫不利。”俊逸的臉龐突然在她眼前放大,就連微小的毛孔都能看得清楚。
這也靠得太近了,何念秋呼吸略微急促了一些,卻也不願認輸。
“當然另有他用,至於對你不利,我若想也不會等到現在,早在山上就完全可以下藥害你,哼哼。”
這當然是何念秋打嘴仗罷了,秦書涯的藥全部都經過羅木頭之手,嚴防死守有人害他家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