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步看一步。”秦書涯擡眸,看向大當家,“再讓我想想吧。”
清秀俊朗的男子頭一回露出些茫然的樣子來,雷一刀也不忍逼他。
頭疼的事情還是讓動腦子的人去思考吧,他這個大老粗只管站在前面揮舞大刀就行。
雷一刀不在乎地擺擺手,土話都帶了出來:“咋恁都行,你可是這寨子裏頭最聰明的一個了,別管那些有滴沒滴。”
他大手一揮:“這寨子裏頭的人都跟着你幹,俺也全力支持你的決定!”
無論是什麼年頭,智多近妖的人得到的不只是人們的追捧,還有崇敬。
如果秦書涯來自現代社會,那他就會明白他對於這風雲寨的人就是一個宛如精神領袖的存在。
秦書涯藏在袖子中的手指微動,心中並不平靜。
他向雷一刀保證:“大當家,有秦某在一日,風雲寨就等着喫香的喝辣的!”
雷一刀哈哈大笑,寬闊手掌重重拍在秦書涯的肩膀上,爽朗道:“好!”
“夠兄弟!”
話說了清楚,雷一刀也不在這打擾秦書涯了,寨子裏的事情多,他便告辭離去。
何念秋從外面走進來,端着兩碗蔥花面。
寨子裏面喫的是大鍋飯,急得話,他們倆也是跟着喫的,但何念秋喫不慣,便向男人討了小廚房的使用權。
每天三頓有兩頓都是何念秋私下做的,時不時還弄點現代社會的小零食,打打牙祭。
秦書涯從座位上站起身:“今天喫的什麼?”
他已經聞到香味了,何念秋笑吟吟地端到桌子上去,把筷子遞給男人。
“蔥花面,喫點簡單的。”何念秋朝秦書涯眨了一下眼睛,“裏面有驚喜哦。”
秦書涯搖頭失笑,配合何念秋:“是嗎?那我可要好好找找這驚喜在哪裏。”
碗是最普通的搪瓷碗,只不過擺在男人面前的比何念秋捧着的大了一倍不止。
畢竟,秦書涯雖然論粗壯比不上大當家二當家的,但一身腱子肉也不是白長的,胃口可是比她大了不少。
秦書涯說要找,也沒有刻意用筷子去扒拉,面喫到最後,露出一個有些形狀的煎蛋來。
秦書涯夾起來,咳嗽一聲,何念秋不去看他,但是耳垂卻不知在何時染上了紅霞。
“夫人這是何意?”
何念秋快要羞死了,她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了,非要把雞蛋煎成心形,還邀功似的說什麼“驚喜”,結果被男人打趣。
“哎呀,喫你的吧,哪來那麼多話……”何念秋頭埋得越來越深,聲音也越來越小。
男人愉悅的笑聲響起,故意誇張地用力咀嚼,還不忘誇讚:“夫人做的真好喫,書涯下次還想品嚐如此美味。”
何念秋鬆了一口氣,喝完最後一口麪湯,站起身來,裝腔作勢:“哼,下次?得看我心情!”
心裏卻想着下回做什麼了。
秦書涯看出了她的口是心非,囫圇兩下把湯喝完,接過碗筷,拿着洗去了。
雷一刀才從秦書涯那出來,大刀耍了沒兩下,就被人叫過去。
“大當家的,他們說是被土匪搶了東西,才找上門來。”
雷一刀扭頭看他,手中的大刀都舉了起來,“什麼玩意兒?!”
誰搶的找誰去啊!都是土匪也別亂扣黑鍋好不好!對面山頭還有個臭名昭著的清水寨咋不去啊!
真當他雷一刀好脾氣的任人欺負?!!
花舌子也摸不着頭腦,他聽了一嘴就趕緊過來報信,此刻看見大當家那驚訝的表情,一時間也有些懷疑自己說的話對不對。
“俺也不清楚啊,那幾個人是這麼說的。”花舌子欲哭無淚。
幾個人一窩蜂地竄上山來,望哨的兄弟看見了,把人押進來,一問就說見當家的,他不就過來叫人了嗎。
雷一刀心煩,拎着大刀就往過走,剛好碰見洗完碗的秦書涯。
“哎哎哎!三兄弟!”
秦書涯遠遠地就看見雷一刀朝他揮手,大當家聲如洪雷,一時之間,只想轉身就走。
但被接下來的話語逼停了腳步。
“有人來鬧事?”秦書涯邊跟着走,邊問道。
花舌子猛點頭,“他們運送的貨物被搶了,就找上寨子了。”
秦書涯眉頭緊蹙,想不明白風雲寨和這件事扯上了什麼關係。
三人步履匆匆,趕到議事堂。
讓人沒想到的是,何念秋居然也在。
秦書涯環顧四周,最後對上聞聲轉過身的何念秋的視線。
“你也來了?”何念秋看向雷一刀,“大當家?”
她心中疑惑,她身後的人更是誠惶誠恐。
“見過大當家,三當家的。”
幾個人異口同聲,熱淚盈眶,沒想到風雲寨的人這麼重視他們,連大當家的都來了。
雷一刀想要質問的話卡在喉嚨眼,不上不下。
“哭啥子!”他還啥都沒說呢,這幾個人倒是哭起來了,娘不唧唧的。
秦書涯覺得他們可能被誤導了什麼,拉住蠢蠢欲動的雷一刀,低聲道:“大當家先等會,應該是誤會。”
這幾人他有些眼熟,看着好像之前與他們做交易的村民。
何念秋大約明白了什麼,給兩人做解釋。
“這位是風雲寨的大當家,”她指着雷一刀給村民認識,又指着秦書涯和她自己,“我們就不用介紹了吧。”
村民們擺擺手:“都認識麼,不用不用。”
然後,何念秋正色道,難得嚴肅:“這幾位都是兩山腳下的村民,幾天前突然有一隊穿着官兵衣服的小隊,在周邊村子裏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村民們點頭,臉上都是愁色。
“他哩拿着大刀,衝進村子裏頭就是搶東西。俺們存着過冬的糧食全被搶了,實在是麼辦法嘍,俺們就想到了何姑娘,求到了寨子裏頭。”
村民一句話一把淚,雷一刀和花舌子面面相覷。心中暗道,幸虧聽了老三(三當家)的話,沒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