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秋沒想到大皇子竟然會爲自己發聲,因爲低着頭所以看不清男人模樣,但聲音中夾雜着威嚴,這是常年身居高位纔會養出來的氣場,跟其餘人形成鮮明對比。

    “抱歉,大皇子,是韓樂失言了。”

    取笑的是何念秋,反倒是這位出聲的大皇子受了這聲抱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笑還是如何。

    “莫要再開此種玩笑了,方纔廚娘未到你們不都在誇讚味道嗎!”

    知道大皇子是在給這些所有世家公子梯子下,衆人也順着道:“是啊,這火鍋可真是個新鮮玩意兒,還是第一次見呢。”

    “小花,來跟各位講講你這火鍋如何做出來的。”王謙之忽然開口。

    “啊,這,小花不會說話兒,怕丟大人的面子兒。”

    她這一開口,又有人沒忍住,低笑了一聲,何念秋藉此故作委屈,腰部彎得更低了,把綠茶那一套表現得淋漓盡致。

    實則別人看不見的面部表情,她嘴角微揚,是勝利者的笑容。

    跟我鬥還嫩了點兒,21世紀的綠茶套路一整個拿捏住。

    “叫小花是吧,把頭擡起來。”大皇子出聲到。

    何念秋現在對這個隨意取的名字已經形成條件反射,下意識循聲望去,並不是驚爲天人的長相,但細看之下又別有一番韻味,大皇子眼眸陡然幽深許多,嘴角處泛起一抹淺淡笑意。

    因爲要佯裝膽怯,何念秋毫無氣場可言,有種我見猶憐的感覺。

    “大皇子。”怯懦開口。

    “本皇子很喜愛你做的喫食,不知是否有幸邀請您到府上爲本皇子服務?”並沒有詢問王謙之的意見,很理直氣壯要人。

    王謙之臉色微變,忽而臉上又泛起喜悅,他高興的拍拍手:“大皇子若是喜歡,謙之把人送過去就是了。”在他認爲,何念秋竟然是府中的僕人,一切聽從安排便是。

    何念秋仔細觀察大廳裏所有人的表現,她發現王謙之對大皇子過於熱情了,態度卑微不說,每一句話裏都是討好之意。

    難道他們都認爲錯了,禮部尚書並不是太子的勢力,而是想要投靠大皇子!

    念頭一動,何念秋有了心理準備。

    這位大皇子看着謙虛有禮,表面上十分尊重何念秋,呵斥王謙之一句不禮貌後再次詢問她意見。

    “小花意下如何?”

    她眼神有驚喜有詫異,完全不敢相信這般好事會落入自己頭上似的,緩了好一會兒後才反應過來,說話磕絆:“真,真的嗎?小花兒可以得到這樣榮寵?”

    她的表現把大皇子逗了,朗聲一笑,肯定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自然是真的,就看你意下如何。”

    既然知道王謙之有意投靠大皇子,想要徹底查出最深處的齷蹉之事,就必須要深入其中。

    何念秋沒有立即答應,而是表明自己還有一位病重的丈夫在府上需要照顧,頓時,衆人笑容僵在臉上,沒想到竟然有人拒絕大皇子,其中一世家公子在桌面上拍了一掌,站起身就要怒罵,不過話還未出口便被大皇子給攔住了,他笑眯眯道:“無妨,本皇子既然問了你的意願,自然會尊重,但也希望小花回去好好考慮一番。”

    爲了彰顯自己的大度,他招手讓何念秋過去在身旁做倒酒侍女,袒護之意明顯。

    載歌載舞,把酒言歡,她一直在大廳裏,有一種回到娛樂場所的錯覺,來這個世界半年之久,還是第一次清楚看到古代年輕人的夜場是這樣的。

    這些人認爲她不會講官話因此不設防,說話絲毫不顧忌,暢談起最近京中發生的事情。

    “那何大人也是該的,身爲秦家舊部就該夾着尾巴做人,竟然還想要爲此平反,秦家那可是貪污的大罪,當年鬧得滿城風雨,怎的還有這種愚忠之人。”

    “你也不看看他是犯了什麼罪行,跟當年秦家一模一樣,貪污災款,也算得上爲前主子效忠了。”

    ……

    從他們口中何念秋總結出那位何大人以前是秦家的舊部,後來秦家落難後又快速投靠了其他勢力,這段時間因爲秦路頻繁找上門說服他爲秦家平反,誰知最後還是因爲貪污入獄。

    何念秋臉上都是茫然,表現出完全聽不懂,也是因此使得這些人越來越肆無忌憚討論。

    一直到宴席散去,何念秋跟衆人一起收拾完纔回到房間,秦書涯坐在桌子旁等待她回來。

    看見人回來,他急忙上前詢問,目光滿是關切:“沒發生其他事吧?”

    何念秋搖搖頭:“我沒什麼事情,不過在宴席上聽到了另一件事。”

    秦書涯眉間挑動一下,示意她繼續。

    用簡短語言總結告訴他秦家舊部的一位大人被以貪污罪入獄了。

    秦書涯聽完後,面上沒有任何變化,看起來好像這件事並不能引起他內心波動,食指戳了戳他臉頰:“你難道不驚訝嗎?”

    先帝去世,國家無主,早就已經亂成一團,而近期秦路等人又開始大肆動作,世上若是仔出現秦家軍,只怕沒有哪位上位者會願意看見這番“盛景。”

    攬過她腰肢抱到大腿上,然後下巴搭在肩膀上,嗤笑一聲:“沒什麼可驚訝的,秦家舊部在明面上的無論當初投靠其他勢力與否,早已經或明或暗清理了。”

    “現在看來,每一位想要登上那個位置的皇子,都想要去除掉你們秦家的勢力了,他們爲何不想着把你們給拉攏過來呢?”

    這一直是何念秋想不通的地方,既然秦家威懾力那麼強,反之也說明如果得了他們的助力肯定會更強。

    何念秋沒有把最重要的一點給考慮進去,先帝當年就是因爲忌憚秦家軍忠心所以動了殺機。

    “因爲他們曉得不會成功,現今除了秦路之外,所有人都認爲秦家已無後人,更多的是想要復仇平反冤屈,不可能會爲皇子奪江山。”

    她沉默了,許久後想起另一件事,轉而道:“方纔我在大廳前發現王謙之想要投靠大皇子,態度異常討好,看來我們先前的認知需要推翻了,王家的尚書大人或許還在觀望。”

    “大皇子?”提到這一位秦書涯面色凝重,他曾與此人打過幾次交道,看似整日笑得和善,純良無害,實則心思城府極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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