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豎着耳朵聽了一會兒。
一直聽到所有人都去了前院，四周又徹底安靜了下來。
這才翻了個身，繼續抱着楊芸香噴噴的被子睡大覺。
“小子，你的死期到了。”
牀邊忽然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很輕，很沙啞，卻透着一股侵入骨髓的殺意。
聽到這人的聲音，王烈心中一緊。
此前，閨房裏沒有任何聲響。
這人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又是從哪裏進來的？
王烈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他倒是挺佩服這人的本事的。
果然是幫楊廣做過大事的人。
身手絕對了得。
“宇文開泰？”
王烈揹着身問。
“是。”
對於一個將死之人，宇文開泰根本沒什麼好隱瞞的。
“想死嗎？”
王烈問，翻了個身，望着宇文開泰。
“什麼？”
宇文開泰以爲自己聽錯了。
“我想我手裏這東西，你並不陌生吧。”
王烈幽幽地說。
爲了讓宇文開泰看清楚，他專門晃動了兩下右臂。
這是一把閃着寒光的弩箭。
皎潔的月色中，弩箭的箭簇隱隱泛着藍光，似乎還塗抹過劇毒。
宇文開泰也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
他自然知道弩箭的厲害。
而且還是一把有毒的弩箭。
“你知道殺了我的後果嗎？”
宇文開泰冷聲問。
他向來不怕死，但是死的這麼窩囊，卻是他無法接受的。
“能有什麼後果，大半夜的，院子裏來了一名刺客，出於正當防衛，我殺死了他，然後，嗯，大概是嫌屍體放久了會發臭，就胡亂地丟進了山溝裏，你告訴我，能有什麼後果？”
王烈揚了揚弩箭，坐了起來。
“你，不要太過分！”
宇文開泰有些怒了。
同時他也意識到，溫縣令沒法殺死王烈是有原因的。
因爲王烈並不好惹。
“想我不過分也可以，除非你在我面前發一個毒誓。”
“什麼毒誓？”
“我要你永遠效忠於我，否則不得好死。”
王烈幽幽地說。
“我宇文開泰一諾千金，豈能在你面前亂髮誓言！”
宇文開泰骨子裏十分的孤傲，哪裏肯輕易就範。
“好，那就當我沒說。”
說着話，王烈瞄準宇文開泰的眉心，準備扣動扳機。
一想到弩箭一旦射出，自己就一命嗚呼了。
宇文開泰忽然改變了主意。
“我可以發誓，但是這件事情你必須替我保密。”
“這個自然，我也不想此事張揚出去。”
王烈點點頭。
隨後，宇文開泰果真在王烈面前發了毒誓。
“你只是一介草民，要我效忠有何用意？”
宇文開泰實在不理解。
“這個不用你管，需要你效忠的時候，我自然會找你的。”
王烈晃了晃弩箭，沉聲說：“想要活捉你的人，馬上就回來了，你可以走了。”
宇文開泰猶豫了一下，拱了拱手，轉身就走。
“嗖！”
就在他轉身的一瞬間，弩箭還是射了出去。
“你，卑鄙！”
宇文開泰握住中箭的左臂，憤怒到了極致。
千年的老狐狸，竟然被一個小崽子給算計了。
“不中箭，你怎麼向溫縣令交代？”
“箭上果真有毒？”宇文開泰不死心地問。
“毒性不算太烈，你每月來找我一次，我保管你長命百歲。”
王烈淡淡地說。
“你，哼！”
聽到院子裏已經響起了腳步聲，宇文開泰也不敢多耽擱，只得儘快離開了。
沒過多久，嘭的一聲，楊芸破窗而入。
“你沒事？”
看到王烈好好地坐在牀上，楊芸立刻瞪大了水汪汪的眸子。
王烈點點頭。
“宇文開泰呢？”
“走了。”王烈淡淡地說。
“走了？”楊芸不敢相信。
“不走，難道要等死嗎？”
王烈笑笑，揚了揚手裏的弩箭。
“這弩箭你是從哪裏弄的？”楊芸好奇地問。
“自己做的。”
王烈點着了牀邊的紅燭，指了指東倒西歪的桌椅：“就是用它們的腿做的。”
“原來你說試匕首都是騙人的。”
楊芸終於反應了過來。
“等等，我的匕首，你是用我的匕首做的弩箭啊！”
一想到自己心愛的匕首竟然用來幹這些粗活，她心疼到了極致。
“匕首確實沒一開始鋒利了，它……”
王烈表情曖昧，在牀邊摸了摸，把鑲着寶石的高麗匕首摸了出來。
“拿來，你真是太過分了！”
楊芸看到自己心愛的匕首，立刻撲了過去。
“芸兒……”
她還沒搶到匕首，身後忽然傳來了父親楊宣的聲音。
“女孩子家的，這麼胡來，成何體統！”
楊宣的語氣裏充滿了怒意。
他是聽說女兒的宅院裏鬧刺客，擔心她的安危，這才匆匆趕了過來。
沒想到卻看到了令人尷尬的一幕。
“爹，都怪他，是他，啊，你竟然……”
楊芸的臉瞬間紅了。
打鬧了半天，她終於意識到王烈竟然光着身子。
而自己竟然和光着身子的王烈在閨房的牀上打鬧。
“爹，您誤會了。”
楊芸小聲嘀咕，一跺腳，走出了閨房。
“先把衣服穿上吧。”
楊宣在房間裏掃了一圈，坐進了僅剩的一把好椅子裏。
“箭簇上有毒？”
他的目光很快落在了弩箭的箭支上。
“是。”
王烈穿好衣服，坐在了牀沿上。
如果換一種角度去看這件事情，他還真有點被人捉姦在牀的既視感。
“這種毒並不常見，你是怎麼搞到的？”
楊宣盯着他問。
以前他只知道王烈會製作槍械，沒想到他還會製作毒藥。
因此，正好趁着這個機會，好好地考問他幾句。
“原料就在這間閨房裏。”
王烈擡眼掃了掃。
“噢？”楊宣的眉毛揚了起來。
“小姐雖然愛穿戰甲，可她畢竟是個女兒家，是女兒家胭脂水粉總該有吧。”
王烈笑了笑，接着說：“我用的是小姐敷臉的鉛粉，點脣的硃砂。”
“誰讓你亂動我的東西，今天不殺了你這個淫賊，我楊芸誓不爲人！”
王烈的話音還沒落盡。
楊芸突然挺着長劍，衝了進來。
她二話不說，看準王烈的心口一劍刺出。
【作者有話說】
翠雲：少爺另有新歡，難道不要翠雲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