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最後一寸。
楊宣暴喝一聲，楊芸手裏的長劍停在了半空。
“爹，你讓我殺了他吧。”
楊芸眼裏含淚，一臉的委屈。
“這個淫賊根本沒有真才實學，他有的只是侮辱人的本事。”
“有沒有真才實學，爲父自有判斷。”
楊宣沉聲說。
“今天無論如何，女兒都要殺了他！”
楊芸刁蠻任性慣了，此時又在氣頭上。
她要殺王烈，那是一定要殺之而後快的。
說話間，楊芸眼中寒光一閃，長劍刺出。
“噹啷！”
“嘭！”
長劍的劍尖在刺中王烈之前，瞬間折斷，飛向別處。
緊接着，一枚飛錐和一隻茶碗，同時落在了牀邊。
楊芸見狀，頓時花容變色。
楊宣的表情同樣十分驚愕。
那隻茶碗是楊宣爲救人，在情急之下，甩出去的。
而那枚飛錐，幾乎是在剎那間，憑空冒出來的。
飛錐早一步，擊斷劍尖。
然後，和後來的茶碗相撞，同時落在了地上。
難道這個王烈真的有什麼妖法不成？
楊宣看着面不改色的王烈，心中起起伏伏。
“還不快出去。”
他瞪了女兒一眼。
“哼，你給我等着！”
楊芸丟下殘劍，氣呼呼地走了。
“小兄弟受驚了。”
楊宣擠出了一絲笑。
“談不上。”王烈表情淡然，笑着說：“大人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楊宣看了看地毯上，閃着寒光的飛錐，心念一動。
“我想問問小兄弟的志向。”
聽到這個問題，王烈本能的想到了兩個字：天下。
可是面前這人不但城府極深，又是權臣楊素的親信。
貿貿然暴露自己的野心，恐怕會招來更大的麻煩。
莫不如，藏鋒。
“自保。”
王烈很快有了主意：“您也看到了，想殺我的人還挺多的。”
“自保對於小兄弟你，很難嗎？”
楊宣不以爲然。
王烈的手段他都看在眼裏。
特別是剛纔那一幕，要說他不懂妖法，還真的沒人敢相信。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小人我從走出柳林鎮開始，時時刻刻都處於危險中。”
王烈看了看楊宣，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接着說：“除此之外，我王家在柳林鎮多多少少還算有些家業，惦記我家家產的不只是劉庭玉一個人，如果我不盡快想出周全的辦法，恐怕我們王家會有大難。”
“所以，小兄弟你短期內的志向只在自保了？”楊宣問。
“是，保護自己，保全家人吧。”
王烈淡淡地說。
他都可以想象得出，劉庭玉那個雜碎，又在某個見不得人的角落，繼續煽風點火……
劉庭玉，也該殺了。
要不然王家還真有可能毀在他的手裏。
到時候，所有的打算可就白費了。
“好，本官明白了。”
楊宣點點頭。
他實在看不透王烈，卻覺得他越來越有意思了。
“這裏畢竟是小女的閨房，小兄弟繼續住在這裏實在不合適，我幫你另選住處……”
“不用，爹，就讓他繼續住在這裏，我給他重新安排一間房。”
楊芸在門外說。
原來她一直在偷聽着談話。
“可是，你跟他現在勢同水火，爹爹擔心，你又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一直侍立在窗外的獨孤英插了一句。
“說。”
楊宣摸了摸鬍鬚。
獨孤英是他的心腹愛將，平日裏謹言慎行，但凡開口，肯定是經過了深思熟慮。
“末將願意舉薦一人，來保護王公子的周全。”
“誰？”
“程咬金，他是因爲小姐，才主動投案的，不算罪大惡極之人，其次，他爲人還算正直，也有一副俠義心腸，最重要的是，他江湖經驗豐富，又有那無敵於天下的三板斧。”
程咬金，楊宣是聽過的。
他還暗中派人拉攏了好幾回。
只是那程咬金，不知道是不開竅，還是不願意。
總是躲的遠遠的。
“那就程咬金了。”
楊宣稍微想想，直接同意了。
正好趁着這個機會，再拉攏拉攏他。
另外，程咬金怕楊芸，不至於無法控制。
“除此之外，你再幫本官辦一件事。”
“請大人吩咐。”
“本官派你此刻就去柳林鎮，隨時留意王家的動向，稍有異常，及時來報。”
“末將遵命！”
楊宣這麼安排，也算是給王烈吃了一顆定心丸。
不過，他的這顆定心丸卻非常的有意思。
只讓獨孤英留意王家的動向，而不是讓他保護王家的周全。
到時候，王家要是真的出了事。
救，還是不救，那可就要看王烈的價值和表現了……
真是老狐狸！
第二天上午，王烈被安排進了第二進院子的正房裏。
第二進和第五進，隔着兩個院子。
無疑在楊芸和王烈之間，隔出了一段安全距離。
緊接着，程咬金就被人帶來了。
他住在緊挨王烈的偏房裏。
這兩個人雖然暫時不用住在髒亂差的死囚牢裏了。
可是他們的身份依舊是永安縣的死囚。
只要溫縣令一聲令下，等待他們的還是咔嚓一刀。
“聽說你昨天用桌子腿，做出了一把硬弩？”
程咬金迫不及待地問。
在來的路上，他就聽楊家的家丁說了昨晚府裏進了刺客的事。
“是啊。”
王烈並不否認，並且儘量表現的風輕雲淡。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把握住一切機會，儘快收服程咬金。
說實話，不用獨孤英建議，他也會想方設法把程咬金叫來的。
因爲，當初在牢裏提那三個條件的時候，他就想好了籠絡程咬金的辦法。
只是原來的辦法有些一廂情願，有些霸王硬上弓罷了。
現在就不一樣了，兩個人朝夕相處，總能培養出感情的。
“還有那飛錐，你是怎麼弄出來的？”
程咬金像個好奇寶寶一樣，繼續追問。
“這個倒不是我的本事，而是有人暗中出手了。”
程咬金向來光明磊落，王烈爲了和他走的近一些，也故意表現的十分光明磊落。
“誰啊？”
“這個我暫時不能告訴你，因爲我答應過對方，必須信守諾言。”
王烈表情鄭重，說的很坦蕩。
能那麼精準無比的打出飛錐，又在生死關頭救他一命的人，還有誰啊？
王烈當時就想明白了。
只有宇文開泰。
他怕王烈死，死了，自己就沒解藥了。
“你，你怎麼來了？”
程咬金突然瞪大了眼睛。
【作者有話說】
快過年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