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暗暗感嘆一聲,
心中頓時如死灰一般。
“快,保護唐國公!”
刀劍向外,身子向內。
身邊的衛士們很快圍成一圈,
把李淵護在了中心。
“衆將聽令,不用管我了,今日人人死戰,不能讓吐谷渾人小瞧了咱們!”李淵面色一沉,下了命令。
眼見着生還的希望已經十分渺茫。
李淵的血性反而被激發了出了。
就像江左馬家人說的那樣,
李淵也要站着死,絕對不會屈膝求活!
“殺!”
李淵大喝一聲,
手握馬刀第一個衝了出去……
衆人的馬匹就在不遠處的樹林裏。
只要在包圍圈上撕個口子,
就可以馬踏千軍,以高打低,
多殺幾個吐谷渾人!
當然了,
馬匹也是渺茫希望中的一絲精神寄託。
似乎騎在馬上,縱是陷入重圍,
也有一分突圍的可能……
然而,梨花村畢竟是吐谷渾大帳所在地。
不管李淵如何勇猛,
始終不能靠近樹林半步……
蒼天吶,難道我李淵真的要命喪於此!
李淵在打鬥的間隙,仰天長嘆……
同一時間,山坡下。
蕭摩柯的處境更加的艱難。
他的長矛早就被血水染透。
肩頭、後背,中刀、中箭無數……
不過,蕭摩柯同樣是寧死不屈,
越戰越勇……
“上,給我上,砍下此賊首級者,賞百金,牛羊無數!”
吐谷渾太子世伏穩坐戰車裏,
看的真真切切。
見蕭摩柯怎麼都殺不死,
氣的實在是不行了。
於是,把賞賜一再升級……
“殺……”
聽到太子說的,
吐谷渾人跟打了雞血一樣。
一個個不要命地往蕭摩柯身上撲……
“老將軍當心!”
“吐谷渾豬狗,來啊,砍了爺爺……”
江左馬家人很快認出了蕭摩柯。
一想到蕭摩柯是爲了營救他們,
才陷入了重圍。
一個個心中過意不去。
寧願用自己一死,
分散吐谷渾人的精力,減緩攻勢,
爲蕭摩柯爭取一線生機……
然而,圍攻一開始,
吐谷渾人就不再搭理他們。
道理明擺着,
他們被綁在柱子上,
好像砧板上的魚一樣。
什麼時候殺,不是殺,
何必着急一時呢……
不過,
馬家人的喊聲卻攪擾得世伏心煩意亂。
“煩死了,來人,給我全砍了!”
“尊令!”
世伏一聲令下,
看着馬家人的行刑人們,立刻舉起了屠刀。
嘭——
生死一線,槍聲大作。
所有行刑人同時倒下。
“什麼情況!”
世伏一驚。
下一秒,驚愕地發現,
十步開外,
無數的槍口正對着他。
“世伏,你想爲吐谷渾國捐軀嗎?”
兩名火槍手左右分開,
王烈出現在了世伏面前。
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其實,不管是吐谷渾人暗中監視李淵一行人的動向,
並把他們放進了包圍圈……
還是李淵等人看到江左馬家人被殺頭心急如焚,
以至於貿然出擊,深陷重圍……
王烈都看在眼裏。
他之所以到現在纔出手,
就是在等世伏現身。
吐谷渾人世代生活在馬背上,
除了牧牛放馬,
圍獵的事情應該沒有少幹。
李淵等人被圍,
無異於獵物落入陷坑。
作爲一名獵手,
世伏沒有理由不來看看自己的獵物。
何況,雍州刺史李淵,這個誘餌又如此之大……
世伏在震驚中問。
他以前只聽屬下說過火槍如何如何厲害。
只當是一種駭人的傳說。
今天親眼目睹,
心靈遭受到的震撼,簡直難以用語言形容。
甚至在某一刻,世伏都有些後悔來太白縣了……
“是啊,太子要相信的話,要不要親自試試?”
王烈笑嘻嘻地問。
意思很明顯,
世伏要試試火槍可以,
但是,得用命來試……
“我的長生天吶……”
世伏嘀咕了一句,
突然抓起兩名親兵扔向了王烈站立的方位。
緊接着,一腳將車伕揣下了戰車,
親自調轉馬頭,
駕駛着戰車沒了命的奪路狂奔……
嘭——
在他身後,火槍聲此起彼伏。
“跑啊,逃命哇……”
吐谷渾將士們終於在,再次響起的火槍聲中回過神來。
將士們心中的震撼,並不比世伏小。
他們聽到槍響,看到行刑人應聲倒地。
已經驚恐到連腿也邁不開了。
現在又見太子瘋狂逃命……
更加相信王烈等人是天神下凡,
前來懲罰他們的。
“好了,不用浪費子彈了。”
看到吐谷渾人跑了個一乾二淨。
王烈擺了擺手。
說實話,要是用火槍隊和吐谷渾人硬拼,
柳林軍根本沒有取勝的可能。
聚集在梨花村的吐谷渾人實在太多了。
即使打光所有的子彈,未必能殺完。
另外,大隋真正的敵人從來都不是吐谷渾人,
而是躲在背後煽風點火的突厥人。
這還沒怎麼着呢,
王烈就殺了吐谷渾太子。
豈不是要在大隋和吐谷渾之間,
種下仇恨的種子……
讓突厥人挑撥是非的詭計得逞?
王烈沒那麼傻。
他要的只是吐谷渾人付出代價,
儘快退兵,
並且永遠不敢進犯大隋疆土半步……
基於這個戰略目標,
王烈在梨花村要做的,
也只是把世伏和吐谷渾將士們嚇跑,
方便自己辦事。
——也就是調查清楚吐谷渾人到底是怎麼越過長城,
直達太白縣的?
“多謝將軍救命之恩!”
江左馬家老小被人從柱子上解下來後,
紛紛跪倒在王烈身邊,
表達着謝意。
要不是王烈及時出手,
江左馬家要在今日絕種了……
“不必客氣,是我們來的太遲,讓大夥受驚了。”
王烈把馬家族長攙扶了起來。
同時示意,火槍手們,也把其餘人也攙扶了起來。
看到馬家人雖然遭到威脅,卻沒怎麼受傷,
王烈安心了許多。
“我聽說在吐谷渾人來襲之前,你們村子曾經發生過火災?”
等到馬家人的情緒稍稍緩和了一些,
王烈進入了正題。
“是啊,就在村東頭,那火着的蹊蹺,燒的又十分猛烈,我們到現在都沒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着話,族長馬浩然把王烈等人領到了着火的地方。
眼前是一片瓦礫和焦土,並不能看出有什麼異常。
“馬族長,這裏以前應該有一處小院吧,住的什麼人?”
王烈想了想問。
“是馬大有一家,他們家是經商的,平日大多和突厥人做生意,也沒見他們與吐谷渾人起過什麼衝突啊……”
馬浩然蹙起眉毛,十分苦惱地說。
在他心中,隱隱有個擔憂,
那就是吐谷渾人這次偷襲,很可能是馬大有一家得罪了他們。
同一時間,
聽到“突厥人”三個字,王烈似乎明白了什麼。
【作者有話說】
這麼說,族長心中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