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烈望着宇文開泰問。
誓師儀式結束後，隊伍即將開拔。
衆人各自忙着準備事宜，很快散開了。
王烈跟伏允打了一聲招呼，走到了宇文開泰跟前。
多日不見宇文開泰似乎有些清瘦。
看來在暗中保護安遂迦這件事情，並不怎麼輕鬆。
“老安還好，我今天來是有另外一件事。”
宇文開泰淡淡地說。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也學着王烈把安遂迦叫老安了。
“楊司徒已經向着江南開拔了。”
不等王烈問，宇文開泰直接把要說的事情說了出來。
聽到這句話，王烈心中一沉。
楊素出兵是什麼意思？
是皇帝楊堅爲了制衡王烈，想的損招嗎……
還是另有原因。
“他也帶了不少能人，什麼麥鐵杖、來護兒、史萬歲，差不多要把朝廷掏空了……”
頓了頓，宇文開泰又說：“聽說太子給你求了平南將軍，都督江南軍政事務，晉王幾乎要瘋了……”
話到這裏，宇文開泰的目光迅速上移，
盯着王烈的眼睛，意味深長地說：“楊素出兵就是爲了晉王。”
“原來如此……”
王烈喃喃自語，忽然明白了過來。
自己雖然沒有太留意，
卻早已深深地陷入到大隋朝儲君之爭的漩渦裏了。
“你還是多多提防，彆着了有些人的道。”
看到王烈半天都沒說話，
宇文開泰猶豫再三，還是叮囑了一句。
王烈出身平民，最多隻是大隋小小的一名刺史。
現在卻帶着大軍南下平叛……
這是朝野內外，多少人眼紅的差事。
要說王烈現在正在遭受着全天下的嫉妒，
也不足爲怪。
宇文開泰這麼說，是在替王烈擔心。
“你放心，我心裏有數。”
王烈擠出了一絲笑。
忽然問：“你覺得誰會獲勝呢？”
“當然是大隋了。”
宇文開泰不假思索地回答。
他這話一語雙關，既告訴王烈平叛獲勝並沒有多難，
又暗示他，其實最該擔心的人應該是坐在龍椅上的那位。
畢竟，無論兩位皇子怎麼爭搶。
坐收漁人之利的，
以及進行最終裁決的人，始終是他。
“明白，多謝。”
王烈在宇文開泰肩膀上拍了拍。
宇文開泰絕對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人雖然在長城外，卻時時掌握着朝廷的動向。
這說明他的消息打探能力驚人的強悍。
另外，他剛纔這番暗示。
又很能說明，他這個人活得十分通透。
“要不然換個人保護老安，你跟着我下江南吧。”
王烈想了想說。
“江南事小，突厥事大，還是讓我繼續留在長城外吧。”
宇文開泰幽幽地說。
似乎擔心王烈沒明白自己的意思，
馬上解釋：“遲早有一天你會發現，我做這些都是值得的。”
“明白。”
王烈點點頭。
他怎麼能不清楚宇文開泰的良苦用心呢。
宇文開泰的所有付出和努力，都是爲王烈在打着基礎。
王烈相信，要不了多久，
只要他有需要，長城外數十萬控弦之士都會是他的強援。
開皇十六年的春天來的格外的早。
王烈帶着吐谷渾人剛剛行進到長江邊上時，
長江南岸的柳樹已經發出了新芽。
隔着滾滾江水望過去，綠油油一片，
“王烈，你坐過戰船嗎？”
楊芸指着停泊在岸邊的船隻問。
視野豁然開朗，楊芸的心情無比舒暢。
可是，王烈望着楊芸卻不自覺地蹙起了眉毛。
按照宇文開泰說的情況。
楊芸帶着楊家火槍隊前來支援那會兒。
估計楊素和楊廣已經有了搶先發兵的密謀。
如此以來，
楊素安排楊芸帶人過來支援，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是監視王烈動向的八百零一雙眼睛，
還是放在王烈身邊的一顆定時炸彈？
又或者只是無心之舉……
王烈看着楊芸的笑臉，一時間有些琢磨不透。
“喂，你在聽我說話嗎？”
楊芸擡手在王烈肩頭拍了一下。
王烈的思緒瞬間回到了現實中。
“軍艦沒坐過，但是遊輪卻經常坐。”
王烈隨口回答。
上一世，他可是鯊魚平臺的當紅主播。
鯊魚的老闆爲了留住他，時不時總會組織幾次泳裝派對。
而這種泳裝派大多都在遊輪上。
因此，王烈說他沒坐過軍艦，卻經常坐遊輪，
其實是實情。
“軍艦是什麼，比大隋的戰船還堅固還高大嗎？”
楊芸忍不住問。
不等王烈回答，她又疑惑地問：“油輪呢，我怎麼從沒有聽說過，跟燈油、菜油有什麼關係？上面有輪子嗎？”
“軍艦……”
王烈本來想解釋解釋，
可是轉念一想，直接說：“等我造出來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你要打造……戰艦嗎？”
楊芸琢磨了半天，試探着問。
王烈嘴角浮起笑，點了點頭。
作爲一名古代女子，楊芸能理解到王烈要打造戰艦這種程度，
已經算是理解力非常的好了。
只是，等到王烈真的造出軍艦和遊輪那天，
楊芸能接受嗎？
這可是超越整個時代的大手筆。
弄不好發現美洲大陸的就成了華夏人。
到時候在整塊美洲大陸上插滿龍旗，
根本就不會有後來的美麗國什麼事了……
一想到未來的某一天自己作爲美洲大陸的發現人，
被載入史冊，
王烈的心潮一陣澎湃。
“全軍聽令，立刻登船！”
王烈一聲令下，第一個走上了戰船。
雖然未來還有好多夢想等着他去實現，
但是，眼前最關鍵的還是加速行軍，
儘可能地縮短自己和楊素之間的時間差……
“上船，上船。”
傳令聲此起彼伏，
很快就傳遍了整片江岸。
然而，吐谷渾人卻遲遲不肯上船。
“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不知道楊素那老兒搶在了咱們前面嗎？！”程咬金頓時火了。
既然出來打仗就該事事爭先，
要是落在別人後面，白忙活一場。
那可就丟人丟大了……
其實，不光是程咬金，
包括王烈在內，所有人都在擔心，
楊素趕在他們前面徹底把叛亂平定了……
“我們，我們害怕坐船。”
有人小聲嘀咕。
緊接着，又有人說：“暈船，暈船很可怕的，會要了命的。”
原來這些人只是害怕暈船。
可是，如果吐谷渾人一直不肯上船，
那這場仗還怎麼打？
難道要直接向楊素認輸嗎……
程咬金有些無語了。
【作者有話說】
吐谷渾人這就上不了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