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何？”
祁澄允握緊了秦寧檸的手，他不顧手上被包紮的傷口，用力握緊了秦寧檸的手，清淺的聲音有些澀然。
秦寧檸輕捏着祁澄允的手指，使其放鬆，然後緩緩湊近他，輕輕覆於微涼之上。退開之時，她手指摩挲着他脣角因爲咳血沾染的一點血跡，直到血漬再也沒有，方纔放下了手。
“……因爲他讓我認識了你。”
秦寧檸望進他因爲自己因爲一句話又重新恢復平靜的溫柔眼眸，手指撫過祁澄允眼角的淚痣，莞爾一笑。
“所以啊，大美人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平安無事，要長命百歲。”
祁澄允微愣，他就那樣靜靜的凝視着秦寧檸，與她溫軟帶笑的目光相對，輕輕頷首。
“我應你。”
“嗯。要不要休息會兒？”
秦寧檸捏了捏祁澄允的指尖，看着他有些蒼白的脣色雙眉輕蹙。
只是還未等眉心蹙起，就被手指撫平，祁澄允清淺的聲音帶着笑意，“寧檸可願隨我去趟‘此間樂’？”
聽他如此說，秦寧檸眨了眨眼睛，心中瞭然，點頭應道，“好。那就勞煩祁公子帶路了。”
“好。”
祁澄允下了牀榻後，微俯身扶住秦寧檸的肘彎想要將她扶下來，卻被她反扶住胳膊。
“好啦。我沒事，還是我扶住你吧。”
目光相對間，情意濃濃，氤氳了這方天地。
“你剛纔嚇我那麼一跳，我就是有再大的心，也不可能再粗枝大葉了。何況，你的身體本來就還沒好全，怎麼讓我放心。”
聽着近在咫尺的叮囑囉嗦，祁澄允眉眼間一片甘之如飴。他垂下眼瞼看了一眼秦寧檸搭在自己臂彎上的手指，脣角微勾起一個淺淡笑意。
清冷溫和兩種不同氣質在他身上彷彿奇蹟般地被融合了，如月如玉，不可褻瀆。
“兩位貴客來了，請上三樓雅間。”
櫃檯前的掌櫃周伯在看到祁澄允和秦寧檸的身影時，急忙將頭從賬本中擡起，快步繞過櫃檯向他們二人走去。
待上樓梯時，掌櫃周伯還在興高采烈的說着最近的趣事和寒暄的話。
秦寧檸聽得不亦樂乎，時不時給予掌櫃周伯迴應，時不時自己也說上幾句。反而是她旁邊的祁澄允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眸光溫柔寵溺。
突然間，手指被人輕捏，祁澄允低下頭看向被捏的手指，又擡眼看向秦寧檸，一臉還未反應過來的茫然純澈。
“這位老伯剛剛說我們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秦寧檸湊近祁澄允，在他微俯下身的耳旁壓低了聲音轉達，順帶還發表了一下自己的見解。
“其實，我覺得也是。大美人不止美，還有才。我呢，自然也是美的。所以，郎才女貌真真配我們兩個。”
“寧檸自然傾國傾城。”
祁澄允附和，他清淺的聲音裏含着滿滿的讚譽。
秦寧檸聳肩依偎着祁澄允肩臂而笑，笑靨如花，明眸皓齒。
“便是以整個天下來換，我都不願意。”
“好。是你的，不換。”
祁澄允握緊了秦寧檸的手，替她將鬢間的綠玉簪子扶正了些，收回手點了點秦寧檸的鼻尖，引來她的欲咬。
“公子與夫人感情真好，當真令人豔羨。”
前邊的聲音響起，引得祁澄允和秦寧檸皆是擡頭看去，只見掌櫃周伯早已立在了雅間門口，眉目和善地看向他們。
“還請周老勿要見怪。”祁澄允頷首致歉。
“公子言重了。”掌櫃周伯拱手一禮還之，他伸手相邀，向前將雅間房門推開，退讓一旁。
“還請公子和夫人稍等片刻，東家即來。”
“謝過周老。”
祁澄允與掌櫃周伯互相點頭示意後，看着掌櫃周伯的身影下了樓梯。
“好大的雅間啊。與那日我們見到的雅間全然不同。”秦寧檸看着雅間的佈置，一臉的驚訝不已。
還未等祁澄允回答，只見他看向落日薄絹大座屏後的窗扉，眸光卻無絲毫訝異，只有淺淡到幾乎看不見的熟稔。
“你們終於來了，我都快在這裏等的發黴了。”
人還未見，聲音卻已然出現。
清朗的嗓音，帶着鮮衣怒馬的恣意張揚，又似乎含混了一股優雅的雍容。
窗扉被推開，影青翻領窄袖長衫從落日薄絹大座屏之後走出。
只見來人抱臂，嘴裏還叼着一根野草，待看清秦寧檸眼中的恍然大悟時，神氣的揚了揚下巴並單邊眨眼。
“果然是你。”
“阿寧，好久不見。”
秦寧檸果不其然的聲音與男子輕車熟路的聲音不約而同異口同聲地響起。
秦寧檸仔細的上下打量了幾眼男子，然後轉頭看向祁澄允，暗暗磨牙，“大美人那日應該也看見了吧？”
“並未。”祁澄允搖頭。在秦寧檸微微逼近的動作間，只是長睫輕眨，並未言語。
“久別重逢後，能不能別再無視我了。”
清朗的嗓音裏帶了些無奈，男子在秦寧檸和祁澄允看來的目光裏，扔掉了口中的野草。彎腰俯身行了一個標準的西式禮儀，看向秦寧檸自我介紹。
“在下烏洛蘭琅烜。來自伽藍。”
“伽藍？烏洛蘭琅烜？”秦寧檸呢喃着這幾個字，她看向身側的祁澄允，在他的點頭中，閉了閉眼。
“阿烜？”
“阿寧還真是忘性大啊。難不成，是怕我把你當真帶去西域，強行讓你幫我栽紅柳？”
看着烏洛蘭琅烜納悶疑惑的端詳秦寧檸的深情變化，祁澄允輕嘆。
“阿烜，寧檸她記憶有些受損，對於十年前的事情已經記得不大清了。”
祁澄允的解釋使得烏洛蘭琅烜摩挲着下脣，片刻後，他像是不可置信的看向祁澄允，表情有些古怪，似在幸災樂禍，又似百思不解。
“阿卿，難不成……大哥他也會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