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哥。”
“她認識你啊？不是，你倆認識？”
秦寧檸任由女子拽住她的衣袖，轉頭看向祁澄允，雖說一臉驚訝，但是她的眼中沒有絲毫訝異。
“嗯。”祁澄允點頭應道。
他看着女子看向自己，眼裏還有欲墜不墜的淚花，輕嘆一聲，“我從未想過她會出現在這裏。”
話音剛落，就見女子眼淚落下，委屈的眨了眨眼睛。她緩緩放開拽着秦寧檸的衣袖，正要掏什麼東西時，不知爲何，又突然拽住秦寧檸的衣袖一角緊緊攥在手中。
秦寧檸看着女子這般沒有安全感的動作，她暗暗沉了一口氣，主動牽住女子的手腕。
“明思嫺。女孩中行三，寧檸可喚她柔嘉。”
祁澄允垂眸看了一眼秦寧檸握住明思嫺手腕的手，目光移開。
看着明思嫺在荷包裏翻找着東西的心無旁騖，他眸光淡淡，清冷疏離。
“給。”
明思嫺從荷包裏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團遞給看着她的祁澄允面前，看着祁澄允好似並不怎麼願意接的樣子，她轉而將紙團遞給祁澄允旁邊的秦寧檸。
“秦……秦姐姐也可以看的。”
“我……可以看？”
秦寧檸指了指自己，她在明思嫺的點頭中，看向祁澄允，眼神詢問。
待看到祁澄允眼中的肯定時，秦寧檸伸手接過紙團。
只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秦寧檸並沒有打開那紙團，反而將紙團又遞給了祁澄允。
看着祁澄允怔愣住的模樣，秦寧檸往前遞了遞，順帶往手裏輕吹了一口氣，惹的祁澄允眼睫輕顫。
“大美人可不可以幫我拿着？”
祁澄允看着秦寧檸故作無辜的眨眼，轉眼看向一直盯着他倆看的明思嫺，低垂着眼睫掩住眼底的清冷漠然。
“好。”
祁澄允擡手拿過秦寧檸掌上的紙團，裝回袖中。
“好啦，此處不可久留。我們回家啦。”
秦寧檸一手握住祁澄允的手，一手拽住明思嫺的手腕，時不時逗逗這個，哄哄那個。
輕快的笑聲傳遍了安靜的巷子，偶爾夾雜着明思嫺鸚鵡學舌的氣音。
祁澄允看着被陽光籠罩的秦寧檸，眸光深邃溫柔，眼底深處滑過一抹淺淡的歉意。
在看到明思嫺偶爾偷看過來的清澈目光時，祁澄允目光逐漸清冷疏離。他脣角笑意隱去，低垂的眼睫掩住了眼底的思量。
“你妹妹她是一直這樣？還是……”
秦寧檸坐在青竹林前的石桌上拄着下巴看向一側看書的祁澄允悄聲問道。
“應當是從未出過遠門吧。”祁澄允手指微動，“等她待會兒洗漱後，聽她如何說吧。”
“那好吧。”秦寧檸聽祁澄允這般說，也只是輕嘆一聲，便繞過了這個話題。
半晌後，秦寧檸湊近祁澄允，擡眼看着他，望進他擡眼看來的目光裏，壓低了聲音試探着問道，“祁澄允，你想不想回安京？”
“寧檸想離開？”
祁澄允握住秦寧檸的手，聲音微緊。
秦寧檸懵懂的眨眼，她有點不懂這個話題爲何老是出現在她和他之間。
但她也知，這是無法更改，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
她反握住祁澄允的手，抿了抿脣，在祁澄允鏡花水月般的患得患失眼神中，語氣微緩，輕柔的說道，“且不說這個問題，我們回到上個問題，好不好？”
“不好。”祁澄允搖了搖頭。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一錯不錯的盯着秦寧檸。
秦寧檸沉沉嘆了一口氣，她閉了閉眼，垂眸看着被自己握住，卻偏偏用了莫大力氣的如玉手指，輕輕咬脣，眼睫顫動。
幾息後，秦寧檸緩緩擡眼看向祁澄允，她輕嘆了口氣，手指撫上祁澄允眼角的那顆淚痣。
“相思何解啊？我無法解。世事無常，天意難問，我無法窺探。祁澄允，一開始，這就是死結。橫在你我中間的死結，一個你我永生永世都無法解開的死結。”
“……”
祁澄允欲張口，卻被秦寧檸手指擋住。
她輕輕搖頭，眉眼柔柔，說出的話語卻是那麼的悲傷無力。
“繞是玉郗，他亦不能。世間萬物，都是一物換一物的。哪能沒有絲毫代價。未來……太過遙遠，我不知曉亦不想知曉，就趁着這春光明媚的短短時日玩個盡興如何？”
“……好。”祁澄允頷首。
額頭輕貼，微涼覆上溫熱。
祁澄允拂過秦寧檸眼角的淚，他輕輕閉上了眼睛，感受着這一刻天地間的靜默無聲。
手指微緊，秦寧檸看着眼前如同鴉羽般的長睫，絕望，無力，無可奈何神色紛紛衝破牢籠，籠上眉眼。
而月洞門後藏着一個粉色的身影。
她緊緊捂住嘴巴，抓着藤蔓的手指指尖泛白，痛苦的彎下腰，淚水滑落滿臉。
不知過了有多久，祁澄允緩緩將秦寧檸放開。他輕輕拂過她的脣角，眉眼已無剛纔的神色，只有溫和笑意。
“若是寧檸想離開，我們可以隨時回京如何？”
秦寧檸抿了抿脣，她靠在祁澄允的肩膀處緩緩點了點頭，“好。”
而在無人注意到的地方，青竹林間有一縷紫光若隱若現，悲憫的嘆息淺淺響起，而後消散於風中，再無蹤跡。
“二哥，秦姐姐。”
明思嫺從月洞門中走出，只見她臉上笑意盈盈，全無剛纔的失態。
她坐在在秦寧檸身邊，將一塊玉佩遞給秦寧檸，“這是昭襄王給我的。如今，物歸原主。”
“昭襄王？”秦寧檸輕喃。
她拿過明思嫺遞來的玉佩，拿在手中仔細查看。
只見玉佩乃是圓形青玉，只有一面雕“秦”的刻字，而另一面卻是光滑無比的平面。
秦寧檸摩挲着手中玉佩，眸中滑過明瞭，她擡眼看向明思嫺，“我……我爹他可有向你說過什麼？”
明思嫺搖搖頭，“沒有。昭襄王是偷偷與我見面的。他說，要是我有機會見到秦姐姐，務必把這塊玉佩交給你，其他的再未說了。”
“這樣啊……”秦寧檸垂下眼瞼看着手中的玉佩，眸光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