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思若揉着痠痛的脖子慢慢起身下牀,胡亂抹了把臉後,坐在梳妝檯前捯飭自己。
一雙眼睛不自覺落在了銅鏡中少女胸口的位置,瞬間又鬱悶了。
確定了,盛逸塵的,確實比她大。
今早醒來時,她跟八爪魚似的,一隻手正好抵在盛逸塵胸口的位置,睜眼的那一瞬間,她下意識握了一把,感受得真真切切。
“我就不信了,這小荷包蛋能一直這麼平!”她望着鏡子中的自己,憤憤然說道。
話音剛落,盛逸塵提着食盒走進來。
此時他的臉上已經看不出勒到蛋的痛苦模樣,也不見絲毫尷尬。
只是眉眼間的冷意明顯比先前多了許多。
姜思若屏住呼吸,一時間不知說什麼纔好。
盛逸塵微微側首,冰冷的目光停留在姜思若臉上。
到底是,自己一失腳……要不,她主動打個招呼?
姜思若猶豫之下,決定主動開口。
誰知盛逸塵竟比她早了一步。
只聽他道:“或許,可以以形補形。”
他擡了擡手裏的食盒,“廚房裏正好做了荷包蛋。”
姜思若:“!!!”
“你別太過分了!”她氣哼哼地磨牙說道。
盛逸塵卻跟個沒事的人似的,兀自走到桌前,打開食盒,將飯菜擺好。
“我再過分,也沒有直接動腳。”
一句話瞬間把姜思若整沒脾氣了。
“我……”她揪着一綹頭髮,“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
盛逸塵已經坐了下來,拿起筷子,語氣不容拒絕:“過來喫飯。”
姜思若憋悶兩秒:“……行吧。”
飯後,盛逸塵負責將碗筷之類送回廚房,姜思若則趁着這個機會,趕緊去上廁所。
屋裏多了個男人,就是不方便。
她一邊蹲坑一邊暗下決定。
一定。一定要趕緊把勒襠這件事翻篇纔行!
……
盛逸塵回來之後,姜思若已經收拾好自己的情緒。
“那什麼,咱們聊聊吧。”她木着一張臉提議道。
盛逸塵倒是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坐下來,靜靜看着姜思若。
這絕對是在拿喬,等她主動開口呢。
姜思若下意識想撇撇嘴,臉上的肉剛動了一點,便硬生生給憋回去了。
她清了清嗓子:“那什麼,既然決定要合作了,我也該拿出點合作的誠意纔是。”
盛逸塵眉眼間染了淡淡的笑意:“寨主這是在爲起牀時的事做出補償嗎?”
姜思若:“……”
簡直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鬱悶發問:“被勒到的人是你,你竟然若無其事把這當成玩笑說出來?”
通常情況下,男人對下半身的問題都很敏感,就,他現在難道不應該難以啓齒,對她避之不及,又或者惱羞成怒嗎?
盛逸塵聳聳肩:“我是受害者沒錯,但是,錯又不在我,我爲何要如此忌諱?這豈不成了在幫施暴者隱瞞罪行嗎?”
竟然,好像,確實有點道理的樣子。
她真傻,竟然忘了這傢伙跟一般人不一樣。
“就算我勉強算是施暴者,這種事情也應該當做沒發生過,傳出去……”她氣的有些發顫,“你到底怎樣才能翻篇?”
盛逸塵意有所指地挑眉:“那就要看寨主的誠意到底如何了。”
“靠!你在這等着我呢!”
“寨主也可以這麼想。”
話題是自己主動提出來的,如今也只能由自己繼續下去了。
狠狠順了好幾口粗氣之後,姜思若這才又開口。
“武子祺後院有個叫崔倩兒的女人,她是戶部尚書崔志高的嫡女。”
“當初武子祺被迫離京的時候,崔倩兒爲表真心,將她爹貪墨的二十萬兩軍餉悄悄送給了武子祺。”
盛逸塵審視着姜思若,彷彿在審視一個犯人。
“這種事情,你是如何得知的?”
若此事爲真,即便崔倩兒辦事不牢靠走漏了消息,崔志高那隻老狐狸也會在第一時間收拾爛攤子,把祕密捂得嚴嚴實實,別說遠在千里之外的黑風寨,即便是京城,也不會再有崔家核心成員以外的人知曉。
一個從小在黑風寨長大的女土匪,如何能知曉這樣的祕辛?
盛逸塵雙目如鷹眼般銳利,恨不得把姜思若從內到外看個清清楚楚。
姜思若面容平靜,任由盛逸塵打量自己。
“我是怎麼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說的內容到底是真是假,盛先生,你覺得呢?”
盛逸塵雙眼微眯,看似平靜的眸子裏,隱藏着如波濤洶涌般危險的氣息。
他又盯着姜思若看了一會兒,而後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嘴角。
“寨主說的沒錯,重要的是內容真假。”
“這件事,我自會派人去查探。相信用不了幾日,便能有結果!”
姜思若也咧嘴笑了笑:“喲,這是怕我逗樂子玩,在敲打我呢。”
盛逸塵不可置否。“若所言爲真,寨主自會安然無恙。”
姜思若露出兩排大白牙,笑得更燦爛了。
“別急呀,我話還沒說完呢。”
“武子祺拿到這筆錢,感動得一塌糊塗,當場就以身相許身體力行報答了崔倩兒,把崔倩兒哄得五迷三道。可崔倩兒不知道的是,武子祺帶着錢離開後沒多久,便把這筆錢送給藥王穀人見人愛的小師妹做了聘禮!你說這件事若被老崔家的人知道,會是個什麼反應?”
盛逸塵答非所問,好笑地微微搖頭,語氣半是試探半是打趣。
“說得有鼻子有眼,不知道的,還以爲這些事情發生的時候,寨主就在跟前看着。”
“我當時在不在跟前看着,很重要麼?盛先生若是不信,大可不必說派人去查證,只當我在開玩笑就是。”
姜思若不悅地冷起臉來,“畢竟,這些事情就算要查,也不是誰都能查得到的!”
事關二十萬兩軍餉,而且還是貪污來的二十萬兩軍餉,崔志高那老匹夫打死也不敢泄露半分。
想要查清楚,確實難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