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逸塵手持摺扇,輕輕敲擊着自己的掌心。
比起面露不悅的姜思若,他神態輕鬆,簡直跟個沒事的人似的。
“總不能是能掐會算,靠算命算出這些事情來的吧?”
“呵!巧了,我還就是能掐會算!”姜思若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嘴角,直接跟盛逸塵槓上了。
四目相對,更是絲毫沒有示弱的意思。
“張天師那樣的草包都能跑黑風寨來跳大神,我堂堂黑風寨寨主,幼時得神仙指點,能掐會算,能識人斷命,不過分吧?”
盛逸塵張了張嘴,微怔看着面前憤怒倔強的少女,一時間,竟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他好像,也沒有說太過分的話吧?
這女土匪怎的突然就嗆來了?
女子果然是不好相處的生物。
盛逸塵將摺扇握好,徹底熄了敲着玩的心思。
他正色哄道:“寨主神通廣大,自然不過分。”
好男不跟女鬥,他不跟生氣的女人爭。
盛逸塵以爲,這事兒到這裏就結了,結果就聽姜思若又氣哼哼道:“不過分就好!”
姜思若冷冷一笑,“我還算出盛先生你將有血光之災,當今世上,只有我一人能救你性命,我若不出手,不出一個月,你就會屍橫荒野,死相悽慘!盛先生,你信是不信?”
這套路……
這不就是當初他讓張天師耍的套路麼!
這麼快就反用到他自己身上了。
盛逸塵更加哭笑不得。
不過,前世這個時候,他也確實還剩不到一個月時間,就兵敗死於武子祺之手。
想到這裏,盛逸塵的目光漸漸認真起來。
女土匪說的這些事情確實難查,但若從崔倩兒身上入手,倒也不是沒有突破口。
用不了多久,真假便能見分曉。
看女土匪這架勢,應該也是成竹在胸的。
所以,她真的能幫自己扭轉乾坤嗎?
盛逸塵垂眸,稍稍思索後,決定再拿出點哄人的誠意來。
“適才是我出言不當,寨主莫要放在心上。寨主所言,我會一一派人去查實。如果屬實,我們的合作便正式開始。”
盛逸塵的語氣愈顯鄭重,“屆時寨主當初提出的所有要求,我都會一一滿足,決不食言!”
啪——
一個抱枕兜頭朝盛逸塵腦門子甩過去。
等落地的時候,男人額前帶着些許帥氣弧度的碎髮已經被打塌了。
盛逸塵一張帥臉肉眼可見地怒了起來。
“寨主,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啪——
又是一個抱枕甩過去。
不過這次盛逸塵有所準備,在抱枕靠近的時候,被他攔住了。
“老孃又是幫你手下采藥救命,又是幫你解毒,還因此被個帶顏色的丫鬟刁難,你現在居然給老孃說等事情查清楚以後合作才正式開始?”
“還好意思問我要合理的解釋?合着我前面都是白乾活是吧?姓盛的,你還能再狗點嗎?”
“寨主,不好了!出大事了!”二當家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隔着老遠都能感受到他的急切。
這還是姜思若穿越以來,頭一次見二當家如此不淡定。
姜思若不由往壞處想,提着一顆心衝二當家問:“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外頭有人打過來了?”
盛逸塵仍在氣頭上,聞言也不由斂眉,開始思考來人是武子祺爪牙的可能性以及應對策略。
兩人抖擻精神,時刻準備作戰。
這時二當家終於大口喘着粗氣進屋,嘴邊粗虯的鬍子跟着一抖一抖,模樣略顯滑稽。
二當家扶着老腰上氣不接下氣:“什麼有人打過來了,比這更嚴重!您快跟我去後山看看,豬圈的老母豬要生了!”
姜思若:“……”
盛逸塵:“……”
姜思若那被提起來的一顆心彷彿卡在了嗓子眼裏,上不來下不去,差點沒把人噎背過去。
狠狠的頓了幾口氣後,這才朝二當家發出怒吼:“我又不會給豬接生,豬圈的豬要生了管我什麼事?”
二當家一臉無法理解:“豬可是咱們黑風寨最重要的經濟來源,全寨老小都等着這窩豬下崽兒賣錢,這麼大的事,寨主你竟然說不管你的事?”
姜思若有種想自掐人中的衝動。
這老小子也一把年紀了,咋就溝通如此困難呢?
二當家見姜思若不動彈,乾脆拉着她往外跑。
“您可是黑風寨的寨主,您要是不去坐鎮,萬一豬難產了怎麼辦?”
“噗嗤——”盛逸塵毫不客氣笑出了聲。
被姜思若瞪了一眼後,乾脆用扇子虛掩着嘴脣,故作淡然朝別瞎瞅。
姜思若無語地質問二當家:“豬難不難產跟我有何干系?難不成我在那就能保證豬一定不難產?”
二當家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一邊拖着姜思若往外跑,一邊苦口婆心地念叨着。
“您連一隻腳踏進鬼門關的小孩都能救活,沒道理難產的老母豬救不了。”
“救人一命,不是,救豬一命勝造七斤佛頭,寨主,你就不要耽擱時間,趕緊跟我去後山得了。”
好一個,救豬一命,勝造七斤佛頭。
姜思若沉默了,槽多無口,她只想默默抽回被二當家攥着的胳膊。
盛逸塵看熱鬧看得正起勁兒,不嫌事大說起風涼話。
“可不是嘛,寨主醫術了得,沒道理連頭豬都救不了。這七斤重佛頭的大功德,擱寨主這兒,那還不是順手就拿下的事兒?”
盛逸塵尋思着,這話說完,怎麼着也能再欣賞一回女土匪那明明看不慣又幹不掉自己的生動模樣。
卻不曾想,女土匪都還沒說話呢,二當家便先開了腔。
只聽二當家不耐地催促道:“盛先生你咋還杵那兒了?趕緊跟上!在黑風寨養豬種地啥都得會,一起去開開眼,好生學着點,省得以後遇上了麻爪子。”
盛逸塵:“……”
盛逸塵徹底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