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她的預感是真的,秦滔真的打算把她嫁給秦桑巖,剎那間一股寒氣從脖子後面透出來,既是父女,爲什麼有話不直說,反要讓程珞當說客,是不是程池預感到她不會同意聯姻?

    有了這個心理準備,她倒不再怕程池暗中隱瞞什麼,畢竟在明好辦,在暗才難辦。

    踱步下樓,進入餐廳,揚起笑對餐桌旁的男人說:"爸,早,聽說程珞出差去了。"

    "早。"程池擡眼看看女兒,放下手中的牛奶杯笑道,"是啊,珞兒年紀不小了,還有一個學期就要畢業了,我想多鍛鍊鍛鍊他,以後程氏要靠他掌舵,責任重大,馬虎不得。"

    "這麼大的企業,國內國外都有公司,程珞一個人扛的過來嗎?"米婭擔憂起來。

    程池跟着這話長嘆一聲:"你說的對,這是實情,不能扛也的扛,這麼多年我也是這麼熬過來的,外面的人都說我程池家大業大,國內首屈一指的首富,卻不知道背後我付出了多少啊。"

    "這倒是的。"米婭贊同的點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喫起早餐來,杯中的牛奶喝完了,傭人續上一杯,她擡頭微笑道謝。

    倒是程池時不時擡臉看她兩眼,她只當沒看見,因爲她知道該說的他一定會說,她等着看他用什麼樣的方式,剛纔她不過是小試了他幾句,他順勢流露出一些想法,對他爲什麼要和秦家聯姻,她似乎有了一點答案。他看中秦桑巖,也許是出於秦滔如今是省財政廳廳長,但更重要的恐怕不在此,以程池如今的財力和地位,要想給她物色個當部長的公公也絕非難事,卻唯獨看中了秦桑巖,應該與之前程珞所說的,程池一直想拉攏秦桑巖爲已所用有關。

    上一次的聊天程池也曾透露過他苦於沒有可用之人,程氏的CEO因各種理由頻頻被趕下臺,他想找家裏人共同打理程氏,程珞一個人肯定是不行的,那麼只有成爲他女婿的人才不會生二心,一心一意幫着打理程氏。

    當然,這個理由她想過,不大可能,程池連親生女兒都算計,更不要說相信什麼女婿了,前前後後想了個遍,她認爲程池看中的是秦桑巖手中那百分之三十五的程氏股份,那纔是促使程池想要拉攏秦桑巖的最大原因。

    對於秦桑巖來說,他既能用Dana的名字長期佔有程氏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那麼他就一定有野心。有野心的男人對兩種東西最感興趣,名和利,權利和金錢,名和權他如今有了,而且還有往上升的趨勢,那麼只有利和金錢了,能當上程池的女婿,可以得到的利益太多,他自然樂意之至。

    結婚那麼久,只給司徒嬌一個月幾千塊,足以說明他是一個無比吝嗇的男人。妻子是什麼,妻子是人生伴侶,是無論貧窮富貴都要一起擔承和分享的人,她對他們夫妻間的相處方式沒有指手畫腳的權利,但也足以窺視一二,他是一個徹頭徹尾自私自利的男人。

    又是一個‘利‘;字,程池要和秦家聯姻是因爲這個,司徒政接近她是因爲這個,秦桑巖要娶她還是因爲這個,她身邊的這些男人爲什麼一個個都只想到了‘利‘;。

    錢,就那麼重要嗎?

    錢能買來愛情嗎?能買來真心嗎?能買來親情嗎?

    不能,錢只能毀了愛情,毀了親情,毀了一切。

    不,這不是她想的生活,她要的不是這樣的生活。她不要算計,不要陰謀,不要...

    坐在這座精緻的程家大宅內她此時從未有過的心灰意冷,問自己回到程家是不是錯了?就該好好的待在養父母身邊,不該回來,這裏不屬於她,她也不屬於這裏。

    "婭婭,爸爸..."程池沉寂許久,剛一開口說話,米婭卻站起身,餐桌對面的矮櫃上擺着一臺75英寸超大屏液體電視,她拿起遙控打開調到了本市新聞頻道,此刻電視里正在播放着早間新聞。

    她放下遙控,坐回座位,微笑着問程池:"爸,你剛剛說什麼?"

    程池深深看了女兒兩眼,他看人無數,對這個女兒他有時候真看不懂,因爲看不懂他才格外謹慎,搖了搖頭:"沒什麼,看電視吧,看看今天有什麼新聞。"

    父女倆再次陷入沉默,偌大的餐廳只回蕩着電視新聞單調的聲音,米婭邊喫邊看,耳朵裏靈敏的捕捉着任何可用的信息,然而早間新聞放到最後一段也沒能等來她要的關於秦桑巖的桃色新聞。

    心中咯噔一下,難道真的如秦桑巖所說,沒有一家報社或新聞單位敢接那段視頻?目光瞬間看向對面的程池,看着這個給予她一半生命的男人,假如這件事真的是程池所爲,那麼她毫不懷疑,因爲他有這個能力,因爲有錢能使鬼推磨。

    不過,還有一種可能,是秦滔所爲,以秦滔今時今日的地位,要想壓下來也不是不可能。

    不管是哪種,她都不想看到,她爲了這一天準備的太久太久,犧牲了身體和尊嚴,到最後什麼成效都沒有,這教她情何以堪。

    不行,她絕不能坐以待斃,沒關係,他們有張良計她有過牆梯,她還可以找到記者,把視頻拿回來,電視和報社媒體不是不收嗎,她可以發到網上去,一樣起效果。

    打定主意,她匆匆喫完早餐,"爸,我去上班了。"

    "好。"程池點點頭,突然又說道,"婭婭,爸爸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您說。"她笑笑,卻在想程池終於按捺不住,要說出口了。

    "是這樣,你現在在教育局當局長祕書,這份工作爸爸覺得不錯,但是呢,你是我程池的女兒,你也是程家一份子,爸爸年紀大了,這些年一個人管理這麼大的公司漸漸有些力不從心,你讀的是計算機,爸爸想你到程氏去幫忙,主要負責IT業投資那一塊,幫爸爸也分擔一些怎麼樣?"

    程池提到這個完全在米婭意料之外,如果這話他在昨天以前說也許她會答應,體恤他扛着這麼一大攤子的辛苦,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她對他的所作所爲感到心寒,又怎麼能甘於在他眼皮子底下,處處被利用。

    "我知道您這些年的辛苦,我讀計算機專業不假,但是我畢業後沒有從事那方面的工作,專業知識已經生疏,恐怕真的不能幫上什麼忙,我想程氏能人衆多,爸您又會用人,一定能找到更適合的人才。要不然我真去了,什麼也不會,豈不是要讓程氏的員工在背後指指點點,說閒話。"

    米婭拒絕的委婉而徹底,程池嘆了口氣:"婭婭,你這是不肯幫爸爸啊,我也沒說讓你一去就坐上項目負責人的位置,你可以一步步來,從底層做起。當然了,你要是實在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你再考慮看看,行不行?"

    扯了扯嘴脣,米婭說:"再說吧,爸,我去上班了,晚上我不回來喫飯了,今晚有應酬。"

    她離開後,程池一個人坐在餐桌前慢條斯理的喫起來,吃了兩口就沒胃口,悻悻的放下餐具。女兒剛回家,他就買了一輛跑車當禮物,她不僅拒絕了,還一直坐公交去上班,這說明她雖在平常人家長大,卻沒有養成對金錢極度的崇拜,令他既欣慰又擔心,女兒如此有個性,簡直比珞兒還要難管,這教程家即將和秦家聯姻的計劃還怎麼實施?

    不行,他把話已經放出去了,聯姻勢在必行。

    回到書房,程池撥通一個電話:"一切照計劃進行,你馬上派一輛車過去,要做的不留痕跡。"

    教育局大樓外,她用公用電話往記者手機上打電話,顯示對方關機。

    中午喫完飯走進辦公室,米婭連打兩個噴嚏,不會是要感冒了吧,摸摸額頭不燙,揉了揉鼻子,把包放進抽屜,還沒坐下,桌上電話響了,保安讓她下去拿包裹。

    誰寄的?米婭疑惑的跑下去,隨即心臟砰砰跳起來,一定是記者寄過來的視頻,找了個角落連接拆起來,撕開包裹外面的袋子發現裏面有個手機盒,再打開一看,根本不是什麼儲存卡之類的東西,是一部當下最流行的智能手機。

    拿在手裏左右看了看,裏面有發票,購買時間是一個小時前,不是秦桑巖還有誰,想不到他真的賠了她一部手機。

    失望的把手機扔到盒子裏,咬脣躊躇起來,看來記者失蹤與昨晚一定有關,視頻有可能已經落到別人的手裏。

    怎麼辦?

    這時候她腦子很亂,完全想不到對策,突然想起記者給過她一張名片,就塞在包裏,翻出來一看,上面除了有記者的電話,還有那家小報社的電話。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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