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名片上的號碼撥過去,倒是有人接聽了,她整理出一些思緒,問:"請問金記者在嗎?"

    "別提了,他已經大半天沒出現了,打電話不接,去他家裏找他也沒人來開門,真不知道他跑哪兒去了,對了,你是他的誰啊?"

    "噢,我是他同學,過兩天有個同學聚會,想找他聚聚,如果他回來的話麻煩你讓他打這個電話過來。"

    如果說剛剛米婭的心還懸着的話,這時候已經沉進谷底,金記者失蹤了,失蹤的那麼詭異,與她商量好的所有後續事情都沒做。她並不懷疑金記者臨陣脫逃,或是被人收賣,故意玩失蹤,這個金記者是養父母老家的老鄉,兩家一直有來往,她叫他金大哥,算是她小時候的一個玩伴,他的爲人她很清楚,嫉惡如仇,人品很好,本來他聽說了她的計劃,不同意她以身試險,不想幫她,在她的再三請求下才同意的。

    現在已經很明顯了,金大哥的失蹤絕不是偶然,有可能失去了人身自由,才無法與她聯繫。

    該死!

    她計劃了這麼久,怎麼也沒料到會在最後一步失敗,最最令她揪心的是金大哥的安全。真要因爲她丟了性命,她豈不是要一輩子心裏不安?

    該怎麼辦?

    她一陣茫然,感覺求救無門,連是誰做的都不知道。想想自己真可悲,活了二十五年,連個說真心話和商量事情的朋友都沒有,唐三又遠在國外,回國遙遙無期,在遠洋電話裏講要把最近發生的來龍去脈講清楚又不切實際。

    要去求秦桑巖嗎?剛動這個念頭,馬上被她捏緊的拳頭和咬牙切齒給打掉,她死也不去求他,就算去求程池,去求司徒政,哪怕去求司徒衝,她也絕對不會去求他。

    憤恨中扔了那部手機,回身往外走,實際上她沒扔準,從垃圾桶邊又滾到地上,保安看到了,撿起來追上來:"米祕書,你的東西掉了,這麼貴的手機掉了怪可惜的..."

    "我不要了,你喜歡送給你吧。"米婭對着保安漾了一抹笑容,隨即走出玻璃大門。

    保安剛來教育局大樓當保安,目瞪口呆道:"乖乖,都說這政府部門裏的油水多,沒想到局長祕書這麼大方,這麼好的手機說送人就送人,氣派!"

    把壞掉的手機拿去修,得到的答案是修不好了,只能在商場重新買了一部,剛裝上電話卡,米利來了電話,聽口氣好象有什麼重要的話跟她講。

    "婭婭,我跟你說一件事,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找個對象了,不要等年紀大了,再挑就挑不到好的了。"

    養父對她感情方面一向不聞不問,今天特意打電話來倒令她詫異,"爸,我工作剛剛穩定,還想再過兩年再找,你和媽不要擔心我,您女兒模樣不差,不愁找不到。"

    "哎,怎麼不愁啊,我們這條街上有三家的女兒沒嫁出去,現在有個流行詞叫剩女,我不希望你也到時候成爲難嫁的一個。"

    米婭失笑起來:"爸,聽您這意思不會是想給我介紹對象吧?哪家的小夥?我在咱們家那邊名聲不好,有誰敢娶我啊。"

    "別笑,我跟你說正經的呢。"米利呵斥道。

    米婭這下不敢笑了,清了清喉嚨問,"爸,你今天是怎麼了?"

    米利隔了十幾秒才說:"那天我和你媽去程家,發現一個小夥子不錯,他的情況我們基本上都瞭解,婭婭你說你暗戀人家十幾年怎麼不早說,難得那小夥子也喜歡你,真心想娶你當老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瞞着我和你媽,還打算瞞到什麼時候,我看找時間把你們倆的婚事辦了..."

    越聽越離譜,米婭打斷:"等等,爸,你是說...秦桑巖?不是啊,他已經結婚了,娶的是司徒嬌,您忘了,那天在出租屋裏您和媽還跟我一起看電視來着。"

    "我沒忘。"米利有些急了,氣女兒一直有喜歡的對象卻沒告訴他們夫妻倆,更氣女兒當年救了秦桑巖也沒告訴他們,白白浪費了這麼一個好的結婚對象,要早告訴他們早把這婚事辦成了,哪兒還有司徒嬌什麼事啊,哎,爲這事他都氣死了,本來想那天從程宅回家後就跟女兒說的,再一想那小夥子還沒離婚呢,等離婚了再說也不遲。

    "那不是他的婚姻不幸福嗎?他說了,他娶司徒嬌是以爲救他的小女孩是司徒嬌,其實那個救他的小女孩是你。他發現上當了,結婚後和司徒嬌過的是有名無實的生活,他向我和你爸保證過了,過兩天就離婚。十分鐘前我接到他的電話,他已經和司徒嬌去民政局辦好了離婚手續。你們以後就可以正大光明在一起..."

    "不是,爸,您聽我說。我救過他不錯,可是我..."米婭想爭辯什麼,無奈米利只當她還想多玩兩年。

    "婭婭,聽爸爸的話,你既然喜歡人家,人家又喜歡你,這就是緣分。不要以爲你二十五歲還小,人家不小了,都三十了,過了年你二十六,人家三十一,男人在這種時候最容易吸引女孩,萬一你不早早把婚事辦了,被外面的女孩把這麼好的女婿搶走了,我跟你沒完!"

    米婭真是哭笑不得,程池和秦桑巖那天到底給養父母怎麼說的,怎麼跟洗腦一樣,完全聽不進她說什麼。

    "聽到沒有?"米利態度從來沒有這樣強硬過,米婭倒有些膽怯了。

    "爸,您聽我說句話行嗎?我以前是暗戀過他,也爲了看他一眼,悄悄坐幾個小時的車去隔壁市大學看他,但是那是多久年前的事了,哪個女孩不懷春,哪個..."

    米利不耐煩的打斷,道:"行了,行了,你甭跟我找一套說辭。那隔壁老王家的女兒二十五六歲的時候明明有對象,就是拖着不結婚,想再玩兩年,結果呢,那男孩等不起,改娶別人了。你老大不小了,不要玩心這麼重,那麼好的女婿你要是給我弄丟了,這輩子你就不要來見我,我和你媽也再也不認你,就這樣!"

    米婭捏着手機無語,心情更加沉重,無形中感覺到了一股壓力。

    早上和程池說晚上有應酬只不過是託詞,米婭早早下班回家,程池從書房出來聽傭人彙報後,便讓傭人上來叫她下去喫晚飯。

    米婭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下去,程池已經坐在餐桌前等着了,相比早上而言,這對父女晚上同樣沒什麼話好說。

    程家的一日三餐均是西式,晚餐也不例外,開胃菜是魚子醬,接下來是湯,俄式羅宋湯,副菜是奶酪瓤蟹蓋,主菜是菲利牛排,下面是蔬菜沙拉,再下面是甜品,最後上了兩杯咖啡。

    程池喝着咖啡,米婭沒喝,這兩天她睡眠不好,喝這玩意晚上基本不要睡了,讓傭人換了一杯開水,父女倆隔着長長的餐桌各懷心事。

    是她有求於人,總得開口,米婭抿了兩口水,說:"我不想嫁到秦家去。"

    程池很佩服自己的女兒,都這時候了還語速從容,他跟着笑道:"珞兒都跟你說了?"

    她儘量讓自己語氣平靜,想不平靜也沒用,氣急敗壞只會辦壞事:"是,早上他給我留了字條,上面說的。我不明白,他有婚史,您爲什麼要同意這樁婚事?"

    程池笑着放下咖啡杯:"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可能你還不知情,桑巖已經當着我的面,還有你養父母的面把他的婚姻講了一遍,他和司徒嬌的婚姻關係形同虛設,他們自結婚以來就沒過過一天夫妻生活。至於他是有夫之婦,你不要擔心,今天我已經得知他和司徒嬌辦理了離婚手續,他恢復了單身,就有資格娶你。"

    "可我覺得他沒資格。"她冷淡說道,"空口無憑,怎麼能證明他和司徒嬌沒過過夫妻生活?幾個月前他們舉辦的一場隆重婚禮鬧的全S市人盡皆知,電視臺還現場直播過,一度傳爲佳話。我在司徒家生活過,我知道他和司徒嬌交往了沒有十年也有八年,這麼深的感情以結婚爲收場,應該成爲金童玉女終成眷屬的佳話,偏偏才維持了半年不到,不覺得可疑嗎?一個對婚姻不負責任的男人,對妻子可以說離婚就離婚的丈夫,我說他是陳世美一點不爲過。"

    程池眉頭緊皺:"婭婭,你的心情爸爸能理解,桑巖那孩子我觀察了五六年不會有錯,他爲人正直,務實肯幹,遇事又冷靜。大概五年前他剛畢業就進入程氏,靠着自己的努力和獨特的投資眼光幫公司賺了不少錢,後來我要升他當副總,他拒絕了,聽從他父親的意思去考什麼公務員。他和珞兒好多年的哥們關係,珞兒告訴我在他從程氏辭職後在酒吧買醉了整整一晚,這些說明什麼,說明他是個孝子,他肯爲了長輩拋棄自己最熱愛的工作,去進入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中去工作,去生活,難能可貴的是他靠着自己的實力一步步坐到局長的位置。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毅力和智慧,你也在政府部門工作,應該比平常更爲了解要想升上去有多難。爸爸是過來人,很希望你得到幸福,這樣成熟的男人最適合你,能給你一輩子的幸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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