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缸裏的水基本涼掉,她沖洗了一番裹了浴袍出來,清楚的聽到他在講電話:"真的醒了?"

    "是啊,剛剛醒的,我就馬上給您打電話,您看要不要馬上過來看看?"

    秦桑巖第一反應是去看斜靠在浴室門口的米婭,兩個人眼神一對,他說道:"我們馬上到,謝謝你,王院長。"

    "你媽醒了?"米婭高興的聲音在顫抖,重複問。

    "嗯,剛醒,快,去穿衣服。"他裸着上身快速去套長褲,她也趕緊穿衣服,一時間歡快的情緒在兩個人胸間迴盪。

    秦夫人總算醒了,米婭長長舒了口氣,了了一樁心事,終於能過個太平年,不再揹着心債迎接新的一年。

    兩人跟打仗似的穿上衣物,走的時候檢查房間看有沒有什麼東西落下的,米婭在角落裏發現他的內-褲,忍着笑提到他面前:"這是什麼?"

    他低頭,這才驚覺,咬着她的脣說:"你幫我穿。"

    她笑着躲閃,"不要了,你自己穿,以後有的是機會,趕緊去看你媽要緊。"

    之前已經結過帳,兩個人直接走人,鑽進車內直往園區開,路上她給米媽媽打了一個電話,米媽媽也替他們高興:"你婆婆醒了就好,今天就不要回來了,照顧你婆婆,她昏睡了那麼久有什麼想喫的儘量滿足。"

    手機開着擴音鍵,秦桑巖聽了個正着,等她擱掉電話後說:"你能滿足?"

    聽出來他在調侃她糟糕透極的廚藝,米婭不甘示弱道:"我不會學嗎?誰都是從不會到會的,不是有那麼一句話,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我就不信一個小小的廚藝能難得倒我。"

    "是,是,那爲夫可就要拭目以待了。"他忍着笑,心情極好,養母終於醒了,鬱結在心中的一團擔憂也隨之煙消雲散,事實上他有悄悄想過萬一養母突然不行了怎麼辦?

    他找不到答案,不敢往後面想,他怕和婭婭的關係會降到最低點,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慶幸的是,事情往好的一面發展,他眼前彷彿展現出一幅幸福美景,母親痊癒了,他接了母親來住,遠離無情無義的秦滔,一家三口快樂的住在一起,儘管膝下無子,但人生哪有完美,一家人健康、快樂纔是最重要的。

    手挽着手去醫院,秦夫人真的醒了,秦桑巖進去後輕輕喚着:"媽,媽..."

    秦夫人虛弱的睜開眼睛,看到兒子,點了點頭,嘴脣蠕動說着什麼,由於有呼吸罩聽不清,只能看到呼吸罩上一片水霧。

    "秦夫人,您目前身體沒有恢復,保存體力,儘量少說話。"一旁的院長和一干專家在提醒着。

    秦夫人慢慢眨了眨意,意思是知道了。

    "秦局長,你們和秦夫人只能待一會兒,最多不過半小時。"

    秦桑巖頜首:"辛苦你們了。"

    "哪裏,哪裏,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院長和專家們客氣一番出去了。

    米婭想了很多要說的話,這時候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有點想掉眼淚,秦夫人的眼睛在他們中間轉了兩圈,說了什麼,秦桑巖俯下身去聽。

    "巖兒,你爸來看過我嗎?"

    眼神一凜,爲了哄母親高興,秦桑巖不着痕跡回答:"來過。"

    "別騙我了,你爸沒來看過我。"秦夫人說話極小聲,斷斷續貫的說道:"我雖然昏迷着,但是我的意識很...很清醒,誰來看過我我知道,你...米婭、你外公,還有政兒,你們全來看過...只有你爸...你爸沒有..."

    秦桑巖望見母親眼角的淚花,雙拳慢慢攥緊,剋制着眼神中的烏雲,柔聲道:"他真的來過,只不過沒進來,站在外面玻璃窗看您,媽,您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您得相信您兒子,從小到大我什麼時候騙過您?"

    "唉..."秦夫人有氣無力的嘆了口氣,微別過臉去,"你騙我有什麼意思呢...罷了罷了,巖兒,你不要擔心我...我沒事,我已經是死過一回的人了,還有什麼看不開的..."

    說完一隻泛着皺紋的手伸出來,叫着米婭的名字,米婭沒聽到,秦桑巖側頭拉她到母親牀前,"媽,她在這兒。"

    "媽..."米婭無比愧疚的改口叫了一聲。

    秦夫人慢慢點了點頭,拉住米婭的手,慢慢交到秦桑巖的手上,氣息虛的說道:"好好過日子...你上次跟我說的話我都...我都聽見了...沒孩子不要緊,以後領養一個...不要聽秦滔的那一套,他要開枝散葉讓他找別人去...不能...不能拆散你們..."

    "謝謝媽,您身體虛,不要講太多,來日方長。"秦夫人的大度令米婭無地自容。

    秦夫人講的也確實累了,睜着眼睛看着他們沒有再講下去,半個小時很快過去了,秦夫人沉沉睡過去,秦桑巖決定留下來守夜:"婭婭,你先回去,車鑰匙給你,我在這兒看着我媽。"

    "我陪你吧。"她也不肯走,結果兩個人都留下來,一直到天亮。

    第二天是除夕,外面的鞭炮聲不絕於耳,秦夫人得知他們本打算在米家過年,一個勁催他們回去。

    米婭打算學包餃子,做頓年夜飯,秦夫人剛剛醒,還不能喫過於油膩的東西,只能作罷。

    醫院精心給秦夫人配了營養餐,米婭在秦夫人的再三催促下只好說:"媽,我喂完您喫下晚飯再走。"

    秦夫人看上去是徹底接受了米婭,喫完晚飯就又催他們回去,秦桑巖臨走有叮囑特護和醫生,讓他們有情況第一時間給他打電話,這才稍放心一些,開着車離開醫院。

    路上遇到在馬路上放鞭炮和煙火的市民,米婭手癢,也想放,秦桑巖應允:"要放也行,喫完年夜飯,咱們下樓放。"

    "我要放那種拿在手裏的。"米婭童年時最愛放那個,不過她經常是一個人玩,如今多了一個人感覺格外期待。

    "行,陪你放,你想放多少都沒關係。"他們採購年貨時他一口氣買了不少煙花,夠他們放一夜的。

    一進門,過年的氣氛撲面而來,米家門裏門外貼着春聯,紅彤彤的一片,喜慶熱鬧,米媽媽張羅了一桌年夜飯,進門倒先問他們秦夫人的身體情況。

    喫完年夜飯,碗還沒放下,米婭就急着拉秦桑巖下去放煙花。

    秦桑岩心倒是細,把米利背下樓,一家四口歡歡喜喜的在樓下放煙花,欣賞煙花,四周有好多小朋友放着米婭手中的小煙花,大家湊在一起比誰手中的大、亮、好看。米婭玩瘋了,拉着秦桑巖和一羣小朋友比,等到全部放完聞到身上一股燒焦的味,才發現衣服上破了好幾個洞。

    "瘋丫頭,這就是傻玩的代價。"秦桑巖在旁邊幸災樂禍的笑,她氣不過,要去把他的衣服也燒出一個洞,他躲,在一羣放着煙花的小朋友中間穿梭,結果身上真的被燙了兩個洞,逗的米婭哈哈大笑。

    玩的實在是太瘋了,將近下半夜纔回去,秦桑巖照舊揹着米利上樓,米婭擡着輪椅,邊爬樓梯邊打哈欠,米媽媽跟在後面直搖頭:"看看你的衣服,死丫頭,跟沒玩過煙火似的,嫁了人還這麼瘋。明早記得穿上你們的新衣服。"

    他們昨天下午哪有買新衣服,米婭胡亂應着,倒真頭疼起明天早上拿什麼新衣服來穿。

    洗完爬上牀直打哈欠,她偎在他懷裏,煩惱的嘀咕:"怎麼辦?"

    "什麼?"他關了燈,在黑暗中找到柔嫩的脣瓣,含在嘴裏吮着。

    "嗯...別鬧。"她撒着嬌,扭着腦袋躲:"新衣服啊,這下麻煩大了,真不能撒謊,撒一個謊要用一百個去圓。"

    "就爲這事?"他笑她的大驚小怪,捏捏她的下巴,"你放一百個心,我保證明天早上你睜開眼睛就有新衣服穿,不光是你,咱們一家人都有,一個不落。"

    "騙人,你以爲你是聖誕老人,夜裏會從煙囪裏鑽進來送我們禮物啊,再有我家沒煙囪,只有窗戶。"

    他保留神祕感:"這你就別管,反正你明早有新衣服穿就OK。"

    "OK,我等着。"她倒真想看看他有什麼辦法。

    除夕夜睡的晚,次日日上三竿才起牀,米婭睜眼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新衣服,揉着眼睛四周看了看,椅子上果然擺着幾隻精緻的衣袋,跳下去翻出來一看,男女各一套,而且全是名牌。

    "你...你是怎麼做到的?"米婭張口結舌,瞪着躺在被窩裏挑着眉梢的某人。

    "穿穿看合不合身。"他答非所問。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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