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婭笑眯眯道:"行啊,怎麼不行,這錢本來就是給你和程閱的,你當然有權拿走。你等着啊。"於是去沙發那兒摸皮包,把一張銀行卡拿出來,交給傅楚菲:"一分不少全在這兒,還有帳本,我用Ecel表格存在家裏的電腦裏,晚上回去我發到你郵箱,你可以仔細覈對,看有沒有帳目不明的地方,到時候可以再問我。"

    "姐,你說哪裏話,我還不信你嗎?"傅楚菲把銀行卡放到口袋裏,又給米婭夾菜,"來,姐,你多喫,最近你爲了這個家都瘦了。"

    "夠了,不用這麼多。"傅楚菲給米婭碗裏夾滿了,米婭一邊說,一邊欣慰的笑,總算楚菲能走出陰霾,重新站起來,程閱也算以後有希望了。唯一遺憾的是程珞不在,如果他看到他兒子這麼可愛,想必會成天樂顛樂顛的吧。

    這一頓飯是近半年來,米婭喫的最香甜的一次,晚上她做了一個美夢,夢到程閱會走路了,會"姑姑,姑姑"的奶聲叫,會伸着那小胖手要抱抱。

    情不自禁的,米婭笑着從夢中醒來,早上出門前她想起前晚沒給傅楚菲發Ecel表格,重新折回去,發了郵件。

    上班前,她從辦公室給傅楚菲打電話,想問問郵件收到了沒有,得到的是冰冷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大概是楚菲的手機沒電了吧,米婭沒有在意,中午在食堂喫飯的時候,接到保姆的電話。

    "米小姐,太太去哪兒了?"

    "怎麼了?楚菲不在家?"

    "早上我出門買菜,買完菜回來太太不見了,我以爲太太出去散心了,現在孩子醒了,正餓的哭,我打太太的電話也打不通,您知道太太去哪兒了嗎?"

    保姆是月嫂走後請的住家保姆,一天二十四小時住在楚菲家,幹家務、做飯和帶孩子,所以價格也不菲,米婭一聽保姆說了此事覺得蹊蹺,忙安慰保姆:"不着急,你先泡點奶粉給閱閱喝,我馬上想辦法聯繫上楚菲,到時候讓她趕緊回去。"

    飯顧不得喫完,米婭一面打電話,一面去楚菲可能去的地方找,找了個遍,電話也沒打通。

    楚菲去哪兒了?會不會回了孃家?

    米婭連忙打的直奔傅家,傅家大門緊閉,敲了半天的門沒人應,倒是鄰居聽聲音出來了:"你找誰?"

    說話的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叔,米婭禮貌的打聽:"你好,叔叔,我是楚菲的朋友,我找她有事,她在家嗎?"

    "楚菲呀,他父母爲了她的事聽說氣的不輕,學校裏組織旅遊昨天老兩口就走了,楚菲我今天一直沒見到呀。"

    "哦,謝謝您。"米婭咬起脣,離開傅家,一時不知道去哪兒找,楚菲爲了生閱閱休學半學期無法畢業,會不會重回校園準備修完下面的半學期。

    片刻後,米婭從S大里出來,楚菲壓根沒回學校,到底去了哪兒?

    手錶上的時間顯示快上班了,她只能先回單位,下午一有空就試着打楚菲的電話。

    到了下班時間,也沒能聯繫上人,米婭不安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偏偏這時候孫局把她叫到辦公室,讓她準備一下,明天開始要出差一週。

    "知道了,孫局,那我先下班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局長辦公室的,坐上車直奔楚菲家,一開門就聽到閱閱的哭聲,那聲音撕心裂肺,印象中小傢伙從來沒哭成這樣。

    "翟媽,孩子怎麼哭成這樣?"米婭放下包,奔到嬰兒房裏。

    翟媽帶孩子有經驗,正把閱閱抱在手裏哄,愁眉不展的說:"沒辦法啊,米小姐,孩子喝慣了母ru,要一下子斷了肯定會不適應。"

    "楚菲沒回來麼?"米婭看着小傢伙哭的臉蛋通紅,心疼不已,伸手抱過來,一面搖晃一面在房間裏來回走,無濟於事,小傢伙哭的更兇了。

    翟媽茫然:"太太沒回來啊,米小姐,你說太太到底去哪兒了?這一天不見人影了,孩子也不管不喂。"

    "我不知道,我找了她一天了,該找的地方找遍了。"閱閱哭的鬧心,米婭心煩不已,不知該如何是好。

    突然,她的手機震動,忙把孩子交給翟媽,掏出手機一看,正是傅楚菲。

    "楚菲,你在哪兒?"米婭欣喜的接起電話。

    傅楚菲在話筒裏抽抽噎噎:"姐,你別問了,是我對不起你。"

    這話聽起來像是生離死別,米婭臉上的笑瞬間沒了,好言好語的說:"楚菲,你在哪兒?我去接你,閱閱餓了,一直哭,怎麼哄都沒用,你快回來。"

    "我不回去了,姐,你替我好好照顧閱閱,他還那麼小,有你照顧我放心。我知道你喜歡孩子,如果秦桑巖同意的話,你們可以把閱閱領養回去,關於轉讓監護權的協議書我放在客廳茶几下面,已經簽好我的名字,你們直接簽上,再辦好相關手續,閱閱以後就是你們的孩子..."

    "楚菲,你在說什麼傻話。"米婭倒抽一口涼氣,"閱閱是你十月懷胎生來的,你是他親媽,應該由你撫養他長大,我是喜歡孩子不假,但不會讓你們母子分離。楚菲,剛纔的話我就當什麼也沒聽到,請你回來,好不好?你有什麼話想說的告訴我,有什麼想做的也告訴我,我幫你完成,就算你想改嫁,我也不反對..."

    傅楚菲似乎下定決心,高聲說:"姐,你不要說了,我太累了,真的,一個家庭少了男人該有多苦多累,你有沒有想過?寡婦門前是非多,我沒勇氣,也沒能力把閱閱撫養長大。就算我改嫁,帶着一個孩子,有哪個男人願意要我?程珞事故的賠償金我沒有多拿,我只拿了一百萬,剩下的一百四十萬我留給閱閱,讓你保管,還有那套房子,是程珞的名字,值個一百多萬,替我照顧好閱閱,我會感激你一輩子!"

    "楚菲,有話好好說行不行?"米婭看看翟媽懷裏哭的大聲的閱閱,幾乎要哀求起來:"你聽閱閱的哭聲,他沒了爸爸,難道連你也要離他而去嗎?不要這麼殘忍,有什麼事我們可以坐下來商量,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很多好男人,我相信會有人不介意你帶着孩子嫁過去的..."

    傅楚菲對閱閱明顯不捨,啜泣的厲害,哽着聲說:"姐,你不要再勸我了,我意已決,我要重新生活,我已經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標,他對我很好。"

    米婭聽到最後一句彷彿聯想到了什麼,急急的問:"楚菲,你有對象了是不是?是不是那個心理醫生?"

    電話裏傅楚菲一時沒有說話,再聽已掛斷,傳來嘟嘟嘟聲,連忙打過去,又是關機狀態。

    眼前一片黑暗,米婭搖晃着差點倒下去,扶住牆壁好半天才拉回神,一步步移到外面客廳,房內小傢伙哭個不停,彷彿知道了唯一的親人離自己而去。

    眼淚溢出眼淚,米婭扶住額頭,無法接受這個現實,楚菲那麼好的一個女孩,爲什麼會如此不負責任?

    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傅楚菲就這麼把襁褓中的程閱扔下不管,她怎麼狠得下心,怎麼狠得下心...

    從茶几下找到傅楚菲所說的轉讓監護權的協議書,一張卡片從協議書中掉出來,從地上撿起,是她給傅楚菲的那張卡,如果傅楚菲說的沒錯,這裏面只剩下一百四十萬,這是唯一傅楚菲留給閱閱的,沒有狠心到全部拿走。

    就算這樣又怎樣,閱閱沒了媽媽,要錢有什麼用。

    米婭緊緊攥住卡片,手掌收緊,差點把卡片掐進肉裏。

    與翟媽合力,兩個人哄到半夜,閱閱也沒喫上一口奶,最後小傢伙累到睡着了,她和翟媽也差點累倒。

    晚上只能住下,下半夜小傢伙又餓到哭醒了,泡的奶粉一口不肯喝,米婭想要不換一種牌子的奶粉看看,連夜去外面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大超市,買了好幾種奶粉回來,小傢伙仍然不肯喝,急的她和翟媽團團轉。

    第二天得出差,翟媽一個人帶她實在不放心,只好打電話向孫局請假,這半年因爲要經常陪傅楚菲去醫院產檢,她沒少請假,孫局這次在電話裏頗有微詞,她只好陪笑,最後才請到一星期的假期。

    傅楚菲真的跟人間蒸發一樣,接下來的時間米婭一直儘量去尋找,無果。

    閱閱餓到最後開始一點點的喝奶粉,邊喝邊哭,邊哭邊喝,米婭每次抱着就想掉眼淚,傅楚菲離開後的第八天,她回到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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