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裏,白綿綿比米婭還急,切斷電話時發出短促的忙音。

    束手無策,米婭只能等消息,白家或是薛家想必驚動了,以這兩家的勢力插手是輕而易舉的事,璟譽會沒事的,他會沒事的。

    她失措的抱住自己蜷在沙發裏,客廳的窗戶是打開的,她擡頭,視線的角度正好看見外面的天空,大海上的天空蔚藍無比,像一匹藍緞的布綢,純潔的不可思議。

    薛璟譽被抓走她爲什麼這麼緊張?以她對他的瞭解,他是不可能去殺人的,既沒做,又怕什麼呢?

    她就這樣看着外面的天空,身體顫抖的蜷着,四面八方好像都是冰冷的海水,她很討厭這樣的自己,好象他走了,身上保暖的棉被跟着被人抽走了,她只剩下顫抖和無助。

    和秦桑巖離婚後,她冰冷的身體快速披上了薛璟譽這件外衣,她靠着他取暖,她不給自己後路,不給自己回頭的機會,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她想一直披着,從沒有想過會有拿走的一天。警察的出現好象在暗示她,她又是一個人了...

    ...

    外面響起敲門聲,然後是叮咚叮咚的門鈴聲,最後是推門的聲音,很可怕的聲音,像暴風雨夜魔鬼敲門的聲音,她不想讓人看到這樣的自己,跳下沙發躲起來。

    這時,門被推開了,有人進來,當那個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近到立在面前的時候,她本能的往後縮了縮:"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出去!"

    秦桑巖微微抿起脣,只覺得脣上沒了血色,她怎麼成了這樣,彷彿受驚過度的小動物往牆角里躲,眼中惶恐不安,不再是他平日裏看到的那個孤傲,牙尖嘴利的女強人。

    "別怕..."他眉眼溫柔又俊朗,如同拯救她的天使,白皙的右手骨節分明,伸出時有着張力和驚人的力量,使人不害怕,有種安全感。

    "到我這兒來,別怕,沒人能傷害你。"他蹲下來,用柔到不能再柔的聲音慢慢向她伸出手,他的手已經碰到了她的手,她下一刻陡然拉住低下頭就是一口。

    她這一口咬的極深,尖利的牙齒深陷入肉裏時他眉頭擰着,沒有鬆開,她若是發泄出來,好過藏在心底,他調查過他們離婚不久她就和薛璟譽好上了,這不像一個離婚女人該有的正常行爲,再怎麼沒有感情的婚姻,傷害是在所難免的,總有一段時間的療養期,她那麼快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只有一種解釋,她被傷的太深,那傷口太疼,慘不忍睹,她急於找藥療傷。

    薛璟譽是她的藥,表面上治好了她,不過也只是表面,就好象他童年養父母感情不和,母親落淚的時候他要麼安靜的陪着,要麼一個人到旁邊玩,只要一到晚上,他一個人在被窩裏的時候,通常就是他流淚的時候。這麼多年過去了,所有人只會羨慕他有個當官的父親,卻沒人看見他心裏的傷痕一直在反覆復發,血流不止。

    她和他何其相似,越是表面上沒事人一樣,越是難以掩蓋心中的傷。

    米婭咬夠了,咬的牙痛了,眼淚決堤般崩潰,終於鬆開,已經不罵了,只有嗚咽,仿若一隻被人遺棄的小貓。

    他把她抱起來,緊緊的抱着,往樓上臥室走。

    ...

    米婭不知自己是怎麼睡着了,等她再醒來身上鋪着陽光,已經是次日了。

    臥室裏安安靜靜,像什麼事也沒發生,她感覺臉緊的難受,一摸臉頰溼的,睡夢裏哭過的。

    等不來白綿綿的消息,她主動撥電話過去。

    "婭姐,我剛要給你打電話呢,事兒白老頭辦好了,我哥沒事了,不過警方說要走個程序,暫時要扣我哥48小時,48小時一過就馬上放人。你不要擔心。"

    白綿綿的話並沒有使米婭打消擔心的念頭,她擔心的是另一個:"綿綿,錢氏的命案怎麼樣了?兇手抓到了嗎?"

    "還沒呢...警方說案子蹊蹺,正在...派專案小組調查。"白綿綿說話一向乾脆,難得吞吞吐吐起來。

    "警方怎麼會無緣無故逮捕你哥,是不是與他有關?"

    "婭姐,你瞎說什麼呢,我哥怎麼可能殺人,警方就是懷疑嘛,哎呀你知道的,警方就喜歡疑神疑鬼,看誰都像嫌疑犯。反正呀你安心在廣州出差,具體的事等你回來後再說。"

    白綿綿不解釋還好,越解釋越增加心中的疑團,米婭捏着電話久久坐在牀上發呆,她親眼看到由公安部頒發的逮捕令,白紙黑字,加着紅色公章,警方沒有充足證據是不會出示這個的,若是沒有充足的證據,一般情況下只會說請他回去協助調查。

    "你醒了?"秦桑巖進來,眼中有紅血絲,衣服也是皺着,看來是在樓下沙發上將就了一夜。

    米婭怔怔的看着秦桑巖,然後聲音輕下來:"我沒事,昨晚謝謝你。"

    如此楚楚可憐的她真教人不忍移目,秦桑巖目光微閃:"不用謝我,我知道當初和你離婚傷你很深,以至於你心裏一直耿耿於懷。"

    "不是說了一笑泯恩仇的嗎?現在還說這些幹什麼,乘我沒改變心意前,你走好嗎?"她別開臉,這樣脆弱的自己不想讓他看到。

    "你昨晚發燒了。"秦桑巖端來托盤,裏面有藥和早餐,"感冒藥空腹喝不好,我替你叫了一份早餐,乘熱吃了,你喫完藥我就走。"

    一摸額頭果真有些燙,她一點胃口都沒有,勉強喝了半碗粥推開:"喝不下了。"

    他遞上開水,等她喫完藥端了托盤默默帶上門離開,她卻突然叫住了他:"你...合同已經簽好,什麼時候回去?"

    "今天下午的飛機。"秦桑巖停在門口道。

    "能不能..."她咬着脣不知如何開口,"能不能回去後幫我打聽一下錢氏的案子,我想知道真相,還有他們爲什麼要逮捕璟譽。"

    "好。"他沒有遲疑,點頭。

    ?????

    昨晚秦桑巖是看門沒關進去的,他離開時特意帶上了門。

    遊艇事件後,他調查過薛璟譽的身家背景,對於薛璟譽能不離不棄在她身邊這麼多年,他還是很佩服的。他也在私下裏比較過自己和薛璟譽在她心底的地位,當她不顧一切跳下水去救"他"的時候,他是感動的,就好象發現了一個祕密,她還是愛着他的祕密,這個祕密令他心情澎湃,不能自抑。

    但她身邊有個薛璟譽,他們又那麼恩愛,他又遲疑了,不知道是自己太過於自作多情,還是過於自負了。

    從他在醫院醒來,她與他就是針尖對麥芒,你嘲弄我,我挖苦你,你來我往,互相刺着對方。

    他選擇跳海就是想解開這個死扣。

    今天看她對他的態度,他清楚她不再恨他,起碼不再見了他就像刺蝟一樣,然而看着她那樣,他又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是他害了她,是他在婚姻中傷了她,他必須負起這個責任。

    怎麼負呢?

    從何下手?

    他決定從她當前最想要做成的事着手,十豔的合同。

    躺了一天,米婭感覺燒退了,進洗手間梳洗,恍然想起昨晚好象約了胡素一起喫晚餐,糟了,這麼重要的事怎麼給忘了。

    往胡素手機上撥電話,轉到了祕書手上:"程小姐,胡小姐正想給您打電話,她問您明早有沒有空,有空的話把合同籤一下,具體的時間您可以讓您的祕書和我商談。"

    胡素怎麼會突然改變主意,米婭有些驚愕,忙不迭的答應下來。

    ?????

    籤合同的時候,米婭一直憋着一個疑問。終於籤成,雙方下屬鼓掌,她握着胡素的手說:"謝謝胡小姐肯給程氏這個機會。"

    胡素笑着握手:"哪裏,應該是十豔感謝程氏纔對,謝謝你們大老遠跑過來購買我們的股份,我們會更加努力,爭取年底讓你們有更多的收穫。"

    一陣寒暄,秦桑巖打來電話,米婭走到一邊接聽。

    "錢氏的案子目前警方保密功夫做的嚴,我只找人打聽到警方之前懷疑薛璟譽的消息,錢氏大樓當天的錄像設備系統發生故障,當夜沒有打開,第二天早晨打開時只模糊的拍到一個離開身影,據查這個身影是個剛從牢裏放出來的強/奸犯,目前這個人已經失蹤,警方查到他失蹤前的通話紀錄發現了一個手機號碼,這個手機號碼正是薛璟譽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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