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開業看着車上的宰好的大公雞和魚，還有一條五花肉，“你這是怕在老賀家虧了你的嘴嗎？”
蕭屠屠開着車目視前方，“這不總不能空手去，或者就拿兩瓶子醬菜去，幾年不見了，這不是要好好喫點。”
葉偉英搖搖頭，沒有再說啥。
賀家，張嫺嵐正在收拾警衛員買回來的菜，看着在門口踱來踱去的賀度重，搖了搖頭，“這才幾點，不是說了喫中午飯的時候嗎？這在這晃了一早上了，也不知道來廚房幫個忙。”
文林笑着搖搖頭，從家裏的事情平了之後到現在，難得見兒子這麼期待。
賀憲“哼”了一聲，“他不去廚房幫忙還好，這要是去了，中午飯怕是隻能喫豬食了，賀度重，還不去廚房幫忙？你待客，廚房的事情，你自己不搭手？你想累死你媳婦和我媳婦嗎？”
賀度重扭頭看向自己老爹，“您今個不是有事嗎？怎麼還賴在家裏不走？等着喫豬食？”
話是這麼說，但是人還是往廚房走去了，“娘，您這年紀大了，就別在廚房忙活了，我來就行。”
文林比賀憲還大三歲，十八歲生的賀度重，今年已經快七十了，在這個時候，已經是很長壽的老太太了。
只不過她就生了賀憲一個，文林也只生了賀適鏡一個孩子，她們家倒是一代單傳。
“我這一天閒着也是閒着，閒了還這疼哪疼的，這幹起活來，倒是都舒坦了，這廚房這點活，我這還是能幹的，不用你幫忙，你那做飯的手藝，就是你們賀家祖傳的，自己喫就罷了，你這是招待人，你不是說過那小姑娘從不虧嘴嗎？你做的飯人家能喫的了？”
賀憲聞言很想反駁一聲，但是自己做飯還不如兒子，就沒打算引火燒身。
“我就摘個菜，掌勺我不插手，您還是坐在沙發上歇着，我和嫺嵐就行。”
賀度重還是堅持把文林扶起來，讓她從廚房出去。
文林見拗不過兒子，就只能去客廳剝蒜去了。
賀憲看見他媳婦拿着大蒜過來，略有些心疼，“我來剝。”
文林笑着遞給他，“那給你。”
賀憲接過來，就剝起來來了，嘴裏還絮叨，“這在食堂打點飯菜就行了，你們非要在家做。”
文林在參加革命之前，也是千金小姐，當年嫁給賀憲的時候，也是帶了陪嫁的，只不過後來和賀憲投身革命，下人全部放了，家財也全部都捐給部隊了。
但是這麼多年賀憲也沒有讓她受過委屈，她不會做飯，家裏喫飯要麼經常湊合着喫，要麼都是賀憲從食堂打飯，賀憲從來不說什麼。
賀憲自己倒是尋着時間，就想自己做點好的，給文林喫，但是連續浪費了幾次糧食和肉之後，文林就不讓他靠近廚房了。
還是後來，文林自己請教其他人慢慢學會了。
賀度重也和賀憲一樣，賀憲還從小就有意識的培養賀度重做飯，但是十幾年下來，他和賀度重做飯的區別，就是一個燒廚房，做出來的飯菜，只能算是糊了的豬食，一個摘菜洗菜可以，做出來的豬食不糊鍋，但是味道就算了。
後來找兒媳婦的時候，賀憲首要關注的就是會不會做飯。
這次賀家被牽連，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她的身份，賀憲和賀度重、張嫺嵐不願意和她斷絕關係，又極力幫忙，再加上其他人擔保，他們才能留在京城。
過得這幾年不自由的日子，家裏也沒有人怪她，文林覺得這一輩子，自己算是值了。
“家裏難得來個你們都喜歡的晚輩，這在家做着喫多有誠意，嫺嵐這不是也想看看適鏡這孩子當年中意的姑娘嗎，這些年適鏡一直沒有消息，又不能打聽，你也讓她看看適鏡走之前見過的喜歡的人和事，也算給她心裏安慰安慰。”
賀憲嘆口氣，然後瞥了自己在廚房幹活的兒子一眼，“還不是這臭小子，一直不請人家來家裏做客。”
文林想笑，“那上次你不是也沒把人請家裏來嗎？”
“我說了啊，說回頭請她來家裏，但是這不是一直沒時間嗎？而且這小姑娘你別看年紀小，可比我們忙！”
這一點文林倒是略有耳聞，“大院裏不少人家都聊過這姑娘，不過聽說到現在還沒有談對象，說是不打算結婚，這就有些可惜了。”
賀憲搖搖頭，“不可惜，不可惜，要是嫁到不省心的人家，那纔是可惜呢。這小姑娘在家過的那是個舒坦，這家到別家了，那家能過上她現在的逍遙日子。”
賀憲說着還擺手，“而且這小姑娘的交際簡單，看着就不是個喜歡處理家長裏短的，和這些人家都不熟，來京城這都一年多了，就沒見她和別人有什麼往來。你覺得大院裏的是惦記人傢什麼？無非她那本事和升遷速度，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可惜這是個脫繮的野馬，一般人家降不住。”
賀憲和賀度重沒少在家說蕭屠屠的事情，文林也知道蕭屠屠的性格，對這些也不評論，男人和女人看人，角度是有很大不同的，但是賀憲說的也是事實，“她家幾個侄子侄女不是也不錯嗎？你還夸人家祖墳着火了，各個天賦異稟，以後這幾年她家裏的門檻，估計要被踏破了。”
“那你別想了，你現在連孫媳婦都沒有呢，就是現在趕着生，也都趕不上了。”
文林哭笑不得，“你這是啥想法，不興羨慕人家人丁興旺啊~”
文林這麼一說，賀憲還真有點羨慕，“確實有點羨慕，沒事回頭讓這丫頭把她家的娃，帶咱家來玩，咱家也就熱鬧了。”
“你倒是想一出是一出，人家都是大學生了，你還以爲都是小孩子，還能天天來家裏玩，還是等你孫子回來給你生曾孫子靠譜。”
聽客廳了公婆聊得熱鬧，張嫺嵐就看了賀度重一眼，“你說你當初在爲什麼非不讓我多生兩個，不然現在咱家也不至於連個孫子都沒有，一天天的冷冷清清。”
賀度重也聽到客廳裏的話了，知道妻子是想兒子了，“這不是心疼你生產辛苦，鬼門關去一趟就夠嗆，你還想去第二趟？那我可有些扛不住。”
“上戰場你不怕，你害怕婦人生孩子。”
“那這兩個不一樣，上戰場那是殺敵，生孩子兩個都是我的親人，哪個我都不想讓你們冒險，索性有一個就行了，那時候又是戰亂，你還難產，我當時腿都軟了……”
張嫺嵐心裏有些甜蜜，雖然這輩子孩子緣少了，但是有個幸福的家，她很滿足，就是期望兒子能平安回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