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當這幫市局的人員看向第五正的時候，眼神之中全都裝滿了恍然之色，他們也都大概知道，能夠如此精準、如此快速的，大概，也許，一定出自於第五正的指示。
“第五正，你覺得，咱們現在應該往那個方向走？對於張雲社會關係的走訪，還有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
問話的人是黃俠，重案一組的組長，此人面容嚴肅，眼神凌厲，彷彿能夠一眼將人給看穿。他敢於如此詢問第五正，就是知道第五正放不下這個案子，也不可能放下這個案子。
“黃組若是想查的話，還是繼續往下查的好。任何的預先判斷，也抵不上一張切切實實的人物關係網。
若是黃組發現了一些特別的線索，還請不吝賜教，免得我們再走些彎路。”
第五正雖然已經預知調查張雲的人際關係已經沒有任何的益處，但該做的工作還是要做，所以也只是迴應了一番場面話，十分的中規中矩。
“哈哈。也對。看來在你的心中，依舊準備將張雲的爆炸案和你的那個連環失蹤案一起併案偵查。”
黃俠眼神如刀，彷彿能夠一眼將第五正給看穿。
“確實如此。”
第五正也沒什麼好推脫的，直言不諱的就承認了。
“哈哈哈，好。好。年輕人就應該有衝勁。不愧是能夠在停職期間私自跑過來繼續參與調查的刺頭。”
面對第五正這種坦然中帶着些許無所畏懼的回答，黃俠面上的表情顯得更加的開心。
“怎麼樣？需要我給你透露一些爆炸案的內幕消息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欣賞第五正，黃俠突然話鋒一轉，問出了這麼一個問題，期間黃俠看向第五正的目光，遊弋之中帶着些許的審視。
若是不懷好意的予以猜測的話，估計會認爲這是黃俠是在故意給第五正下套。
“不用了。誰又沒有規定停職的警員不能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第五正似乎答非所問，但是卻將自己的立場給聲明得非常清楚，聽聞到第五正的這種迴應，黃俠看向第五正的眼神就顯得更加的欣賞了。
不急不躁、進退有據，確實有大將之才！
“爆炸案的細節你不想知道，但咱們現在都在對張雲進行背景調查，對於接下來的調查過程，難道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
黃俠話鋒一轉，直接切回到對於張雲調查的話題上。
“張雲與犯罪集團產生過正面接觸，這是預料之中必然發生過的事情。但這樣的接觸過程發生在距今好幾年之前，時效性太低，調查的難度呈現幾何度攀升。
如此漫長的時間，除非是一些與張雲有過密切生意關係的人才會知道並記住這樣的細節。
可是以目前所掌握到的各種信息，全都顯示張雲是一個孤僻且與外界缺少互動的性格。
這樣的一個人，其父母子女、妻子都是相互隔離的，彼此之間或許只是知道對方的名字，其他的一切都不知道，那就更別談想要從這些關係裏面入手，查找到張雲平時可能有交集的其他朋友一級的社會關係了。
這種在人際關係上就是半封閉的存在，想要通過對其進行人際關係走訪的方式尋找到某些重要的線索，似乎難於登天。”
黃俠聽了半天，結果全都是一些非常悲觀的描述，這就讓他的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
剛剛纔在內心之中對第五正產生了一定的認可情緒，結果他轉頭表現得就像是一個悲情怨婦一般，這誰受得了？
身爲一個有大局觀的人，難道不應該適時的鼓動一下場中的氣氛，給大家描繪出一個樂觀的有利局面嗎？
“等一等。第五正。按你這麼說，咱們現在根本就沒有必要繼續去了解張雲的各種社會背景關係了。
如此這般的話，咱們只需要即刻打道回府就可以了。
你是這個意思吧？”
黃俠此時的話也是其他警員內心的感受，他們也有點搞不清楚，爲什麼第五正廢了這麼大的力氣跑到B市來，就只是爲了說一番這麼喪氣的話。
“這麼悲觀的描述，自然是因爲當前所獲得的各種信息，全都指向這樣的悲觀結論。
只有認清了當前的困境，才能夠更好的去破解這樣的困境。
人都是有多張面孔的，若是張雲在社會上的面貌，和他平時生活之中所呈現出來的喪氣氛圍截然不同，那麼或許還真可能在後續的走訪過程之中發現張雲其實還是有一些酒肉朋友的。
通過這些可觀的人際關係，或許就能夠順藤摸瓜的確定犯罪組織之中與張雲進行最初接觸的人到底會是誰。
只是這樣的可能性極其的渺茫，並不需要對此抱有太大幻想就是了。”
面對這幫人的窮追猛打，第五正也只能將自己內心之中的真實想法給表達了出來。
此言一出，剛剛纔蹦現出些許希望光芒的衆人，此時再次陷入到一種無語的境地之中。
“第五正，這麼說，你就是想要讓黃組他們當免費的勞動力咯。
雖然任勞任怨，但不一定能夠取得什麼實質性的成果。可萬一真的碰上狗屎運了，說不定就從萬千不可能之中殺出了一條血路，直接劍指犯罪集團的老巢，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在一旁學習觀摩瞭如此半天，曹樂總算是明白了第五正這番說辭之中到底蘊藏着什麼樣的真實想法。
總的來說，就是法網恢恢疏而不漏的那一套，管你湖裏有沒有魚，直接一網撒下去再說。
“行。反正我們此行就是爲這個來的。不想忙也得忙了。”
黃俠倒是乾脆，知道不能討巧，也沒有任何不滿的地方，更不會因爲第五正給不出個所以然來就開始輕視這個名聲在外的天才。
你自己都想不出個屁來，還總是喜歡對其他人提高要求，這不是賤嘛。
他黃俠以俠爲名，可不是這樣的賤人。
走訪工作本身就是極其枯燥的，更何況張雲的人際關係並不明確，那就顯得更加的繁瑣，你永遠都不知道他在社會上到底接觸過哪些人物。
全程參與到其中的第五正，也只能儘可能的根據這些人際關係交往，儘可能的腦補出張雲在步入社會之後的心路歷程。
剛開始的時候，第五正對此還是非常上心的，結果這樣的人際關係走訪卻依舊顯得十分的混亂，似乎根本就沒有任何頭緒一般。
對於這樣的一種困境，第五正也只能初步的判定，張雲在步入社會之後，雖然看似在哪裏都能夠混一口飯喫，但他對於自己的未來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規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整個人的舉動都顯得渾渾噩噩，隨波逐流的。
這似乎是初入社會年輕人的一種通病，第五正心中對此的認定似乎也變得越來越確切。
但隨着後續調查的繼續深入，第五正終於覺察到了一點不對勁的地方，張雲學的東西確實太多太雜了，就算他真是一個沒有任何主見的人，也不可能像個三歲孩童一般，對什麼都感興趣，又對什麼都只有三分鐘的熱度。
仔細的考量了一下，第五正突然意識到張雲偷竊癖的特性，以張雲在連環失蹤案之中的表現來看，他這種頻繁換工作的特性，就是典型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通行做法。
既然整個社會都成爲了張雲偷盜的場所，那麼他必然不可能與任何人深交，最多就是點頭之交的程度，這一點從走訪過程之中就能夠看出。
有些時候，提及張雲這個人，受訪對象往往都是一副不知所云的樣子，直到拿出張雲的相片給他們看，他們纔會隱約記起張雲這個人。
面對這種初步的調查結果，第五正便產生了一個全新的疑問，像是B市流民一般的張雲，又是怎麼與犯罪集團產生接觸，又是基於怎樣的契機，纔會被行事萬分嚴謹的犯罪集團給收編入組織之內呢？
這樣的念頭一起，第五正瞬間便聯想到了在其他四座城市之中的失蹤案。
若在除L市之外的其他五座城市之中的失蹤案都僅僅只是一場歷練，那麼犯罪集團在這五座城市之中分別都做了組織成員的挑選。
以張雲自身的條件爲例，似乎不難看出，一般的人，是絕對不可能主動聯繫上犯罪集團的，像張雲這種類似於炮灰性質的組織成員，全都是由犯罪集團在各個城市之中親自挑選的！
這種積極進取擴張的舉動，也恰恰印證了第五正之間的一種猜想，犯罪集團之中，可能存在有一線行動人員，也存在着隱於暗處的後勤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