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些在各個城市之中興風作浪的一線行動人員，不過就是一羣被洗腦的炮灰而已！
這樣的人員就算折損完了，只要最爲核心的後勤基本盤還在，那麼整個犯罪集團就能通過一段時間的蟄伏避過風頭，隨即換個地方就可以重新開始。
甚至爲了洗脫之前的連環殺人案特性，他們還可以重新設計一種殺人的方式，以此來迷惑警方的後續追查。
也就是說，抓捕再多像張雲這樣的炮灰成員，也只是治標不治本，只有真正將犯罪集團的核心給一舉搗毀，纔有可能一勞永逸。
對於這種突然被證實的困境，第五正雖然略感嚴峻，但也只能暫時將這種擔憂給壓下。
當前與犯罪集團之間的鬥爭，還僅僅只是侷限於與外圍成員之間的交鋒，想要真正觸及犯罪集團的內核，很可能任重而道遠。
另外，這樣的困境也不是絕對的，那名在菜市場爆炸案之中可能露出馬腳的犯罪成員2號，有可能就是犯罪集團之中的一名後勤成員。
以犯罪集團後勤核心成員的穩固特性，只要能夠抓住一個，就算不能夠將其他成員給一舉抓獲，也能夠有效的圈定出一個大概的懷疑範圍。
一旦上了這樣的懷疑名單，下次相關的人員再次犯事，其露出破綻的概率將會大大增加，光是一個不在場證明，就夠這幫被懷疑人員感到頭疼了。
總的來說，未來的路途，可謂是喜憂參半。
對於這個突然被推理出的可能性，在時機不恰當的情況下，第五正也只能暫時將其給放下，繼而將所有的注意力都再次集中在張雲與犯罪集團的初次接觸之上。
像張雲這種在一個地方都不可能逗留太久的人，他到底是怎麼被犯罪集團之中的某位核心成員給盯上的呢？
當犯罪集團盯上張雲之後，又採用了什麼樣的方式去判定張雲就是他們要找的人，從而通過後續的接觸將其給拿下的呢？
這樣的主動接觸，到底是隨機性極強的偶遇，還是通過特定的條件所進行的有序篩選呢？
若是隨緣獲取的話，那麼犯罪集團在B市之內就沒有任何的班底和信息網絡；若是有目的性的獲取，那麼犯罪集團在B市之中就可能存在一個分部性質的組織。
至少，這個分部性質的組織在B市之中曾經留存過一段時間。
結合張雲在加入犯罪集團好幾年之後，才正式開始進行他們的殺人計劃，犯罪集團以分部的形式逐個城市依次獲取一線炮灰成員的可能性極大。
一夥帶有流竄屬性的犯罪組織，若是要用一個正常的身份充當這個流竄集團的外部僞裝，那麼往來於各個城市的商團組織應該是最爲合適的。
考慮到犯罪首領雄厚的個人資本，不說他在各個城市都有自己的分公司，與這些城市之中的公司有一些業務上的往來，也是十分合情合理的。
基於這樣的一種推論，當初張雲就是因爲跟犯罪集團所在的這個商業團體有過商業上的往來，所以纔會被犯罪集團給相中的。
如此一來，當前所需要搜尋的東西就簡單多了，只要專注於張雲曾經參與過的商業掮客行爲，就能夠將犯罪集團所存在的那個小團體給初步的定位出來。
不過，這雖然是一個捷徑，但同樣也艱難重重。
“黃組、曹組，當前有一個終南捷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興趣。”
不管是在和誰搭檔走訪，第五正總是一言不發的在一旁站着，就好像是在看熱鬧一般，如今第五正突然在羣裏喊了這麼一句，確實讓所有人都是一驚。
“怎麼，第五正，你剛剛不還說找不到任何的捷徑嗎？怎麼纔剛剛走了這麼一點路，便開始文思如泉涌了？”
剛剛與第五正接觸不久，黃俠確實挺欣賞第五正的，但他確實有些摸不透第五正的行爲邏輯，也只能如此調侃一句。
“黃組，這靈感一說，誰又說得準的？有總比沒有強。”
知道第五正能力的曹樂此時倒是非常的開心，只要能夠讓他少跑幾趟冤枉路，其他的根本就不重要。
“從張雲被犯罪集團給無情拋棄這一點來看，他大概率僅僅只是組織之中的一名炮灰。
那麼犯罪組織與張雲接觸並將其給納入到組織之中，這必然有一個相當漫長的過程，咱們只要抓住這一點，重點查一查曾經與張雲有過密切交流的公司，那麼必然能夠獲得一些更爲關鍵的線索。”
第五正的陳述顯得十分的簡單，也沒有細說一些邏輯上的推理過程，可在場的都是經驗豐富之輩，一聽第五正的這種觀點，立馬便意識到其中的可行性。
“第五正，既然這個排查的主意是你想出來的，那麼待會就由你來領導我們來走訪吧，正所謂能者多勞嘛。”
看到曹樂已經開始無條件的倒向第五正，黃俠也想要通過這次具體的走訪調查乘機近距離考驗一下第五正，看看他到底是否真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天才。
在黃俠看來，當一個人盛名在外的時候，他的一些缺陷也往往會被腦補爲優點，以至於其威名越來越盛，也只有通過具體的接觸，才能夠真正切切的去感受第五正到底有多少斤兩。
“沒問題，那就先返回這裏最大的人才中介市場重新調研一遍吧。我們剛剛在那裏獲得關於張雲的信息是最多的。”
看出黃俠有些許試探的意味，第五正對此也不可能有絲毫怯場的心理，面帶微笑的便將這個任務給承接下來。
分散在B市調查的幾組搭檔分別抵達了B市最大的人才市場，雖然網絡招聘搶走了傳統線下招聘的很多風頭，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在網上投簡歷，也並不是所有的網上招聘都是靠譜的，所以線下的人才市場依舊匯聚着一波不小的人氣。
由於並不是畢業季，所以人才市場裏面並不是人聲鼎沸的樣子，在裏面招聘的企業數量也是十分稀少，但人才市場裏面依舊是熙熙攘攘的，對接的全都是人才中介和一些想打零工的人員。
就算幾個小時之前纔剛剛來過，但一眼望過去，依舊是滿目的生面孔，想要在裏面找到預想之中的目標，幾乎難於登天。
更何況誰也不知道張雲曾經在這裏混跡的時候，到底和哪些人才中介混得比較熟，那些人又是否在這一特定的時間節點出現在這裏。
總的來說就兩個字——運氣。
望着茫茫的人才中介，看着那些比猴還精的眼神，摸了摸自己口袋裏面僅剩不多的香菸，曹樂在感到一陣肝顫的同時，也只能默默的嘆了一口氣。
“你先看看，我去買包煙先。”
曹樂這樣的潛臺詞再明顯不過了，連根菸都不給，你也好意思打聽事情？到底懂不懂規矩？
沒有抽菸習慣的第五正，此時也只能幹看着，仔細的打量着眼前洶涌而盲目的人羣，他想要讓自己儘可能的融入到這樣的人羣之中。
正所謂龍有龍道，鼠有鼠道，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既定規則在暗中掌控着這方地界之中的人羣，若是不能夠很好的契合到裏面，往往只能事倍功半。
已經在這裏混跡過幾次的第五正，覺得自己應該要改變一下走訪的策略，不應該僅僅只是採用一種尋訪者的態度去找那些中介搭訕，而應該採用一種同等地爲的方式與那幫猴精的中介交流。
所謂幫人者爲大，求人者爲下，第五正也堅信，一根香菸的交情，不足以從這幫中介的嘴裏面套出一些有用的乾貨。
混社會的，最講究的就是逢人只說三分話，並沒有人會將自己的祕密無條件的抖露在一個打聽事情的外人面前。
如何讓這幫人才中介認同他第五正，並且願意對第五正所拋出的話題感興趣，這纔是第五正此時真正要考慮的問題。
若是不亮出自己的警察身份，明顯很難吸引這幫人才中介的注意力，可若是亮出了自己的警察身份，不僅會驚走一部分的人才中介，也會讓不能立即離開的人變得萬分謹慎，生怕自己犯下了不應該犯下的錯誤。
自己的身份是不能夠暴露的，那麼就只能通過張雲的這個身份去想辦法了。
考慮到張雲豐富的求職經歷，第五正覺得張雲就算會在自己的工作場所忍不住偷東西，也不會得罪這些幫他介紹工作的人才中介。
當一個八面玲瓏的人，以張雲目前的表現來看，幾乎不可能，但彼此遞個煙、說句好話的情分肯定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