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夏的目光瞬間黯淡下去。
不是夜司爵。
她不免有些自嘲。
是不是從一開始，她就太高估自己在夜司爵心裏的地位了？
可是一個人怎麼能變化地那麼快呢？
“少奶奶。”傭人滿面笑容地說：“給你熱了牛奶，助眠用的。祝您好夢。”
慕夏這纔回過神，努力擠出一抹笑容道：“謝謝，辛苦了。”
傭人連忙搖頭：“沒有，不辛苦，這是我分內的事。”
傭人說着，心裏感慨，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真的太大了，外面那位是絕對不可能對她說出“謝謝，辛苦了”這種話的。
她不再打擾慕夏，把熱牛奶交給慕夏後就轉身出去了。
慕夏有些失神地望着杯子裏的熱牛奶，隨後仰頭全部喝下。
她其實不愛喝牛奶，但今晚可能要失眠，所有能助眠的東西，她都提前試一試吧。
喝完牛奶，慕夏就去洗漱躺下了。
夜已經很深了，房間黑下來，萬籟寂靜，傭人們也都去休息了。
慕夏在牀上輾轉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是熱牛奶的作用，還是助眠香的作用，她終於來了睡意，漸漸進入了夢鄉。
就在她剛睡過去的時候，耳朵忽然聽到了一道細碎的開門聲。
有人進來了!
這個點……會是誰？！
慕夏皺眉，身體卻沒動，免得打草驚蛇。
如果對方是要她的命的，她最好趁着對方以爲自己睡着的時候，反過來將對方制服。
腳步聲漸漸逼近，慕夏在被子裏的手已經握成了拳頭，隨時準備進攻。
然而她的手剛伸出去，對方已經反應過來，反手就將她壓回到了牀上。
清冽的古龍氣息蔓延入鼻腔。
這味道……
“是我。”夜司爵低沉的嗓音在身上響起。
慕夏剛想呼救的聲音立刻從嗓子眼裏壓了下去。
“你怎麼……”
“噓。”夜司爵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房間很暗，但透過窗簾間的月光，慕夏還是清晰地看到了夜司爵的臉，和他放在脣前的食指。
夫妻之間，爲什麼要偷偷摸摸的半夜潛入她房間？
慕夏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
夜司爵看到她點頭，這才放鬆了手上的動作，但並沒有從她身上下來，只是壓着她，湊到她耳邊低聲說：“我回家纔得到消息，家裏出了個內應，是那個躲在黑暗中的老鼠。我們的一舉一動，全都在監視中。”
慕夏倏然瞪大了眼睛。
這一瞬間，她終於明白了夜司爵今晚反常的舉動是爲什麼了。
全都是做給那個內應看的，包括石淑珍要趕走劉翩翩，但夜司爵卻強行留下了人。
一瞬間，慕夏鼻尖突然有些泛酸。
那些壓抑在心底的委屈蓬勃而出，全都化成了眼淚。
滾燙的淚水落在夜司爵手背。
夜司爵吃了一驚，連忙將慕夏拉到懷裏。
印象中，慕夏幾乎不怎麼在他面前哭，也很少流露出脆弱，但這一次，卻是真真實實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