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算是個煉丹宗師，聞過各種各樣的藥材，但也從來嗅到過這麼刺鼻的藥材味。
這就好像一個懵懂無知的學徒，將各種藥材混雜在一起，隨心所欲煉製出的殘渣散發的味道。
這刺鼻的藥味也算是給舒寒恍惚的精神一個激靈。
接着，他緩緩睜開疲憊的眼睛，迎面就是昏暗環境中的一張土黃色牆壁。
牆壁斑駁，東缺一塊，西缺一塊，時不時還落下來碎屑。
“這是哪裏？”
舒寒想要扭過頭，可是他剛想動身子，就發現自己身體情況極其糟糕，半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天火之軀幾乎崩潰，身體各方面都有難以修復的重創，法力也枯竭到極點。他甚至感受不到經脈有一絲法力在流動。
這麼糟糕嗎？
舒寒回憶起時空隧道的遭遇。
應該是大轉移符並沒有徹底修復好，時空隧道極其混亂，一道道時空浪潮不停擠壓舒寒，還有許多恐怖的時空裂縫擦邊而過。
舒寒金丹護體，天火之軀，可是在時空之力面前就好像浪潮中的落葉，被打得七零八落。就算祭出大日琉璃鏡護身也根本無濟於事，於是在時空動盪中，舒寒徹底被拍暈過去，之後的事他就什麼都不記得。
還以爲自己死定了，哎，沒死就好……
這時，他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接着在迷離的眼神中，他看到一個滿頭是汗的小女孩。
小女孩見到他醒了過來，小臉寫滿了欣喜，扭頭跑開了。
舒寒嘴都張不開，他感覺方纔那個小女孩好像自己的小妹。而這破舊的屋頂，也好像舒莊的房屋。
難道自己回到了舒莊？修煉界一切的經歷都是自己一場夢？
就在舒寒懷疑人生時，那小姑娘又跑了回來，並端着一碗氣味刺鼻的湯藥。她小心翼翼拖着舒寒的頭，一點點給舒寒灌下去。
湯藥入口，若是舒寒還有力氣，肯定全部給咳了出來。
這是什麼藥！
藥性幾乎全無，殘留的一點點藥性還十分駁雜，舒寒當年煉丹剩下來的邊角料泡水都比這藥湯好得多！
不過舒寒現在也別無選擇，只好大口大口吞下這難喝的藥湯。
一大碗藥湯入腹，舒寒只能在藥湯中汲取一丁點藥力。不過實在是聊勝於無，舒寒的天火之軀開始了自我修復。
“大哥哥，你還是多睡一會吧，你的傷太重。你等着，我過半日再給你熬一副藥。我先去忙了，大哥哥你好好休息。”
之後幾天，舒寒就一直躺在這張鬆散的牀上。
幾天的聆聽，舒寒知道這是一個普通家庭，一對夫妻帶着一個十歲大的小女孩，小女孩名叫嘉嘉。嘉嘉每隔半日都會喂舒寒一碗藥湯。舒寒偷聽了一兩天後，發現這家人善良淳樸，沒有什麼壞心思，就安心閉目養神，加快療傷。
一晃，六日過去了。
在嘉嘉持之以恆的照料下，舒寒終於勉強能挪動身子，張口說話。
他第一次從這吱吱呀呀的小牀上坐起來，扭頭環視這件狹小的屋子。
屋子十分破舊，只有一張牀和一個櫃子，看起來比當年舒莊還要窮苦。
他本意自己是在一個偏遠破舊的小山村，結果眼前則是一棟棟高聳入雲的破舊高樓。
高樓上開着無數這樣的小窗戶，密密麻麻的管道宛如血管，纏繞在高樓之間，時不時還漏出火焰和蒸汽。
舒寒嚥了口吐沫，將頭伸出窗外，向上看去，發現這些樓都高到不可思議，把廣闊的天空擠得只剩下一線。
他低頭向下看去，結果發現自己竟然離地十幾丈高。
“這裏到底是哪裏？”
“大哥哥！”
倏然，舒寒被拉了回來，之間嘉嘉氣鼓鼓的衝他說：“你不能把頭伸出去！會被掉渣的砸中！那樣我這些日子照顧你的努力不就白費了嗎？”
舒寒此時才真正看到這個小女孩的全貌。
她看起來十分瘦弱，額頭都是細密的汗珠，不過長得算是靈動可愛。
他雖然不知道嘉嘉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是掉渣，但他還是十分歉意蹲下來，說：“對不起，我不知道這裏的規矩。嘉嘉是吧，多謝你這些日子照顧我，大哥哥實在沒想到，你還這麼小，居然就麼能幹了！”
嘉嘉被誇獎，有些不好意思說：“哪有，大家都是這樣！”
舒寒此時不禁問道：“嘉嘉，你能告訴哥哥，這裏是哪裏嗎？”
“是哪裏？”
嘉嘉一抹額頭上的細汗說：“這裏是天樞聖地大涅城下城區。”
啊？
天樞聖地大涅城下城區？
每個字舒寒都能聽得懂，可是連在一起舒寒就聽不懂了。
他問道：“嘉嘉你知道大雲在哪嗎？”
“大雲？”
嘉嘉努力想了想說：“是雲起城嗎？”
舒寒撓撓頭說：“額……好像跟你說的不是一個地方。”
算了！舒寒心想，問一個十歲的小女孩也估計問不出什麼。
嘉嘉看着舒寒若有所思的樣子，拉着舒寒手，說：“大哥哥，嘉嘉飯剛做好，一起去喫飯吧。這些天你只喝藥湯，肯定餓壞了！”嘉嘉小手拉住舒寒的一瞬間，舒寒不禁眉頭一皺，沒讓嘉嘉拉走。
“大哥哥，你怎麼了？”
舒寒眯着眼，上下打量嘉嘉破舊的連衣裙，詫異問道：“嘉嘉，你是煉氣二重天的修士？明明是修士，爲什麼住的地方還這麼落魄？”
嘉嘉歪着腦袋問道：“我是煉氣二層沒錯，不過大哥哥，什麼是修士啊？而且大家不都是住在這樣的屋子裏嗎？”
什麼是修士？都住在這樣的屋子裏。
舒寒一把將嘉嘉抱起，站在窗外問道：“嘉嘉，這裏住了很多人吧？”
“對啊，有數不清的人哦！爹爹跟我說，咱們大涅城下城區有三千萬人呢！”
三千萬人……
舒寒目瞪口呆：“三千萬人中間沒有凡人嗎？”
接着，嘉嘉又問道：“大哥哥，凡人又是什麼啊？”
這時候，舒寒覺得不對勁了。
他問道：“三千萬人都有煉氣修爲？”
“對啊！”
嘶！
這是什麼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