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長譽厚臉皮地挪了挪,小腦袋很自然地就擠上了他的枕頭。
她還挑剔道,“哇,這木板好硬,毯子也太薄了,硌死我了。殿下,您睡這兒,能舒服嗎?”
朱啓鐸竟然對她無語,嫌不舒服就下去呀。
她打了個哈欠。
她天沒亮就起來忙活了,都沒睡好覺,平素這時候才午睡起來呢,今天也沒睡。這會兒一躺下,她睏意頓時就來了。
不一會兒,方長譽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朱啓鐸挪開了蓋臉上的書,扭頭看她,看到她居然還拆了髮簪放一旁,安安穩穩地睡着了。
睡着了……
她有病嗎?專門跑這兒來睡覺的?她是不是忘了他們已經分道揚鑣散夥了?
這個女人真是夠了!
她這會兒倒是一點不避諱了嗎?
朱啓鐸坐起來,推推她的肩膀,“起來!”
方長譽睡得香,小奶音“嗯……”一聲抗議。
“再不起來,我要把你丟湖裏去。”
她紋絲不動。
朱啓鐸就知道,她現在是睡得什麼都不知道了。
“你要給我親了纔可以在我的地盤睡覺,你要給我親嗎?”
“嗯。”
她同意了?
就當她同意了吧。
他摟着她的脖子,把她抱了起來,埋頭吻她的脣。她在睡夢裏,柔若無骨地躺在他懷裏,由他肆意汲取。
吻了脣還不夠,他又吻她的小耳朵,又吻她白淨的脖子。
然後,撩開了衣領,吻她漂亮的鎖骨。
與她的親密,使他身體裏成年男人的衝動暗暗迸發。
還想再往下探索。
腦子裏浮現出了她只穿着一層薄紗時的樣子。
指尖摩挲着她的衣領,他腦子裏不斷有聲音閃過:
快脫了它吧……
你想把她全身上下仔仔細細吻一遍……
你想把這個女人折騰到她求饒爲止……
你還想在她的身體裏留下你的印記,讓它在她身體裏生根發芽……
他的指尖摩挲了許久,久到他的腦子裏已經預演到了他們倆的世子取名該是“有”字輩。
直到她在他懷裏翻身,他才醒過神。
他才把她放了回去,然後,自己也重新躺好。
水榭裏。
衆人遲遲不見安王駕到,也不見方長譽回去。
一箇中年宮女來到鄭太后身邊,“太后。”
鄭太后問,“怎麼樣了?”
宮女低聲道,“殿下一直呆在湖中小畫舫裏,方側妃去尋他,上了畫舫就沒下來,有一炷香的功夫了。”
孤男寡女,共處一小畫舫。
鄭太后滿臉笑意,道,“年輕人火氣旺,是要多磨合磨合,才能修成正果。”
“還是太后娘娘高明。”
鄭太后一臉得意道,“安王是哀家一手帶大的,哀家還能不瞭解他嗎?他嘴硬得很,喜歡什麼也不肯宣之於口。”
水榭裏的年輕女子們還在翹首以盼。
鄭太后宣佈道,“剛得了消息,安王突然身體不適,今日你們都先回去吧。”
衆女子只能失落地起身告退。
半個時辰過去,方長譽這一覺睡得臉頰都紅撲撲了。
“睡舒坦了?”
她綿綿的嗓音帶着起牀氣道,“也就睡個半飽啦。”
“把你的手爪子拿開。”
“哦。”
想也不想地回答完了,方長譽才醒過神來。
她是來幹嘛的?
她怎麼在朱啓鐸的船上睡着了呢?
完了完了!
她立馬坐起來,拽着朱啓鐸的胳膊,“殿下,快跟我去水榭,來不及了。”
“我爲什麼要去?”
朱啓鐸穩穩地躺着,方長譽根本拽不動他。她使出了喫奶的勁兒,也沒拽動一點點。
“您自己說要選侍妾的,我這可是幫您!我還不落好,真是的!”
“突然又不想選了。”
“啊?”
“我就是如此陰晴不定。”
方長譽抱怨道,“那麼多姑娘等着見您,我怎麼應付啊?您不去看看,人家還以爲是我善妒呢!反正,男人惹的禍,最後都要女人背鍋。”
“你想交差,其實還有個好辦法。”
“什麼?”
“你把她們都給我收了,我不嫌多的。”
方長譽一聽,猛搖頭,“不行!”
“怎麼又不行了?”
“那麼多女人,那得惹多少事出來,以後肯定家宅不寧,雞飛狗跳。”
朱啓鐸反問,“所以呢?你就不許我碰女人?”
“我什麼時候……”方長譽明白了,他可真會倒打一耙。“不說了,反正您就是胡攪蠻纏,我走了。”
“簪子不要了?”
方長譽一摸腦袋,纔想起自己剛纔取了簪子,趕緊撿起來綰好髮髻,走出畫舫。
小小的畫舫裏,殘留着她留下的淡淡胭脂香味,還有某種旖旎的氣氛。
朱啓鐸又呆了一會兒,才從畫舫裏回到岸上。
方長譽苦大仇深地回到水榭,此時,水榭裏已經只有鄭太后了。
“她們……她們都走了?”
鄭太后笑道,“安王許久不來,哀家叫她們散了。小方,你怎麼去了這麼久?”
“我……”方長譽結巴了一下,“我找了半天才找到人。”
鄭太后似笑非笑,“這半天也太久了。”
方長譽趕緊繞開話題,“殿下突然又變卦了,他又不想選侍妾了。”
“爲何突然又不選了?”
方長譽抱怨道,“我不知道嘛,他總是這樣,突然就變卦了,突然就生氣了,陰晴不定,讓人猜不透。”
鄭太后提醒她道,“那他是不是還想着你啊?”
方長譽搖頭,“哪有?我去找他,他就沒給過我一個好臉色。”
這兩個小年輕啊,誰都不肯先讓一步。鄭太后嘆嘆氣,她何時才能抱上乖孫?
“小方,你有沒有想過,其實安王並非陰晴不定,他的一些言行舉止,看似古怪,其實都有跡可循。只不過,是你忽視了。”
方長譽不說話了。
朱啓鐸處罰她,還遷怒李蘭玉,何止是古怪,簡直就是很暴躁的做法。她真的不喜歡這樣性情的人,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