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檀叔回了南境,鏢局需要拍板定釘的事情也多,鶯兒索性去了去留城住下。
去留城的鏢局倉庫已經實現規模,漸漸承擔起了鏢局的中轉任務。
去留城位於京城南郊,有半個時辰的車程。
鶯兒在那兒也可避免拓跋梧時不時的偶遇。
她也不想聽到關於安定王的任何傳言。
在太妃過生辰的前兩日,她就主動押送貨物往南,去到雁門關。
和她一起的,還有薈萃樓和南來順的老闆潘小安,他要回一趟江南老家。
鶯兒決定在京城等到哥哥們從西域回來,到是看哥哥們能否想出辦法救出祖父伯父。
哥哥們從去年的中秋離開江南去西域,計劃的是今年初冬便能返回。
到時候,哥哥們回來了,她自己就可放下責任回去江南了。
乘風鏢局,目前在京城的戰略佈置已具雛形。
檀叔頭腦靈活,又有南齊使節劉瓚在太皇太后面前美言,兩年大魏國遷都洛陽的業務,肯定能落到乘風的手中。
鶯兒覺得身心俱疲,她真的想放下一切去南海做島主了。
如今已是六月,她想再堅持半年!
半年後,哥哥們就回來了!
走了三天運河的水路,又走了三天的旱路,車隊抵達了雁門關。
在雁門關依依不捨送走了小安,鶯兒原路返回去留城。
回來的水路是逆行,又多花了一天半的工夫。
昨夜船靠岸時已是凌晨,船艙外漆黑,只有幾許星星點點的燈火。
天剛矇矇亮,外面嘈雜的喧鬧聲便傳進了船艙。
鶯兒起來洗漱了一番,她想早點下船。
離開京城十多天了,她想回去高宅看看伯母們怎樣了。
上了岸,鶯兒看到碼頭邊停靠着許多船隻,上下船的客人、上下船的貨物不計其數,一派繁忙景象。
這時,天已經微亮,她與鏢局的夥計們分了手,打算僱一輛馬車回京城。
就這時,悄悄湊上來四人,嚇了鶯兒一跳,仔細一看,卻是倆丫鬟倆侍衛。
原來拓跋梧聽說鶯兒去了雁門關,很是擔心她的安危。
打聽到她返回的大概時間後,就派了這四人在這裏等她。
鶯兒心想,青天白日的,自己一介平民女子,能有什麼危險。
她決定回頭跟拓跋梧說清楚,以後不用再派倆丫鬟倆侍衛再跟着她了。
她已經與安定王府沒了任何關係了。
鶯兒僱了馬車,招呼着掩月寒月一起坐了進去,步六宿六去要去遠處牽自己的馬匹,打算騎馬跟在馬車後面。
出了去留城,向北,一條寬敞的官道,半個時辰就可以回到京城。
坐在馬車上的鶯兒覺得今天的馬車好給力,馬匹跑起來好輕快。
她想早點回到高宅,一路上沒有睡好覺,她想回到自己的小窩裏趕緊補覺!
當她無意中掀開馬車的窗簾,卻發現了馬車並沒有馳騁在官道上,現下,馬車正駛入一片密林,並緩緩停了下來。
看看自己左右兩側的掩月、寒月,鶯兒覺得兩人的精神高度緊張。
掩月、寒月扶着鶯兒下了馬車。
鶯兒一看,車伕已經扔掉了頭上遮臉的斗笠,但是又蒙上了黑色的面巾。
車伕打了聲響哨,樹林裏就立刻跳出來十幾位身着勁裝的黑衣人,都蒙着面,手裏拿着明晃晃的刀劍。
掩月、寒月護着鶯兒往後退,她們退到了一棵大樹旁。
得得的馬蹄聲傳來,掩月寒月祈禱是步六宿六跟上來了!
果然,馬匹打了個響鼻,嘶鳴了兩聲,止住了步子。
步六、宿六到了。
步六跳下馬,“你們是什麼人,膽子不小啊!
敢打安定王府的主意!
奉勸諸位趕緊滾蛋,否則小爺一不留神,就要了爾等的小命!”
“好狂妄的口氣!”
趕車的馬伕發話了,他陰陰地說道:“有人看上了這位小娘子!
出了大價錢,要我們兄弟替他把小娘子帶回去,好好恩愛一番!
你們識相點,不要做垂死的掙扎,爺給你們幾個留個全屍!”
車伕沉着冷靜,口氣也大。
鶯兒心想,糟糕了,聽這車伕的語氣,一定是個武藝超羣的行家。
而且對方人多勢衆的,難道自己今日就要喪命這片小樹林了嗎?
掩月、寒月告訴過鶯兒,步六宿六本是拓跋梧身邊的最出色的護衛,是專門保護拓跋梧的。
他倆相貌各異,卻是雙生子,一個長得像父親,一個長得像母親,一個跟着父親姓步六,一個跟母親姓宿六。
兩人習得祖傳的絕世雙人刀法,配合默契,凌厲無比,極少有人能取勝他倆。
可惜的是,在一次戰鬥中,他倆使刀的手均受了重傷,再也不能演繹那套世上的無雙刀法了。
如今看到車伕輕蔑的口吻,怕是已經打探好步六宿六武功俱失了吧!
步六宿六臉無懼色,隨即拔刀衝向了黑衣人。
一時間,樹林裏刀光劍影,廝殺聲響。
乘着他們纏鬥之際,掩月寒月帶着鶯兒跑向馬匹,倆丫鬟想趁亂帶着鶯兒騎馬逃走。
車伕身形一閃,就攔在了三人的面前。
他那雙鷹眼貪婪地在鶯兒的身上來回打量。
掩月、寒月只好帶着鶯兒慢慢後退。
忽然,鶯兒推開掩月寒月,自己朝前跑去,邊跑邊喊,“掩月、寒月,分頭跑!”
沒跑出兩步路,她就被人拎小雞似的抓住了。
鶯兒在車伕的手裏一頓猛烈掙扎,她依然不忘向倆丫鬟示意,“掩月、寒月,不要管我,你倆快跑啊!”
鶯兒對着車伕的臉狠狠地撓了幾下,大概是抓痛了他,鶯兒被車伕一個大耳刮子,扇倒在地,耳朵嗡嗡作響。
掩月、寒月慢慢地向車伕走來。
車伕陰森森地笑着,抽出了自己的佩劍,不屑一顧地注視着掩月、寒月。
鶯兒只覺得眼前有人影晃了幾晃,就看見車伕慢慢地跌坐在了地上。
車伕的脖子上,有一條血線,正密密麻麻地冒出細小的血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