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梧聽到驚叫聲後,急忙走過來,高家的女眷們拉不住鶯兒,她已經從椅子上滑到地上了。

    鶯兒四肢抽搐扭曲,面色蒼白痛楚,一口銀牙將要咬碎一般,眼珠子都定住了。

    賈瑩跪坐在地上,雙目盈淚,只能抱住鶯兒,把她的頭放置在自己的膝蓋上,雙手按摩着鶯兒的肩臂。

    大嫂也跪在地上,一雙手不停地揉捏着鶯兒的腿,希望能減輕她的痛苦。

    拓跋梧單膝跪在地上,痛苦地看着鶯兒,問道:“她這是怎麼了?”

    沒有人回答他。

    小安聞訊而來,他上前抱起鶯兒,走到薈萃樓的後院,這裏有他的房間。

    鶯兒被放在牀上,蓋上了兩牀錦被,大家只能在旁邊守着她。

    大約半個時辰後,鶯兒蒼白的小臉才慢慢情恢復正常,四肢也不再痙攣抽搐。

    她合上眼,把頭轉身牀的裏側,眼角沁出兩顆淚珠,啞着嗓子說:“我想睡一會!”

    大家都默默地退出了房間,拓跋梧怔怔地立在牀前。

    賈瑩在旁邊冷冷地說了一聲,“王爺,請離開這裏!”

    聲調裏透露出的是無比的厭惡,拓跋梧雙腿好似灌了鉛,在高家女眷鄙棄的目光中狼狽地走出房間。

    四月十六日,是朝廷重臣,從懷慌釋放回京城,並官遷到太常卿的高閭的七十大壽。

    京中文武百官都到高府賀壽,整個高家喜氣洋洋。

    皇上和太皇太后也親臨高府爲高閭祝壽,兩人大讚了高閭一家的高風亮節後,知道自己在場,羣臣會拘謹,帝后兩人先行離開了。

    安定王府的太妃攜了安定王爺也到了高府。

    宴席結束後,高府的後宅裏,鶯兒的大伯母,高縝的夫人在接待安定太妃。

    “高夫人,鶯兒她有些誤會了梧兒,梧兒大婚,娶那逆賊家的宇文英姿,是皇上和太皇太后授意的,這個,皇上他們可以作證的!”

    此時的安定太妃,姿態非常低,“高夫人,你從中說和一下吧!

    我那孫子喫不下,睡不好,我知道他心裏想着盼着的都是鶯兒!

    也都怪我,當時就不應該讓鶯兒離開安定王府!”

    高夫人心裏嘆息了一聲,心想,幸虧離開了,若一直呆下去,豈還有命在?

    “太妃,就算王爺沒有了正妃,他也還有兩個才貌俱佳的側妃在,還有一個善解人意的姝夫人在!

    若那麼些多情的美人伺候着王爺,王爺還喫不好睡不好,那可能是生了得隴望蜀,見異思遷的毛病!”

    “這~~~”安定太妃有些惱了,但在人家的府裏,又不好發作。

    她心想,我孫兒一個堂堂正正的大魏王爺,多些姬妾有何不可!

    “我家小郞二十多年前就離開京城,不問仕途。

    如今他一介平民,他的女兒自是出身低微,怎敢高攀安定王府!

    太妃,京城的豪門貴女多如牛毛,想嫁入王府的人不計其數。

    太妃可在她們裏頭,儘管擇那些權勢相當,才貌雙全的貴女,擴充王爺的後宅,爲王府添磚加瓦,綿延子嗣。”

    高夫人不卑不亢,婉拒了太妃要她去說和的要求。

    拓跋梧站在太妃身旁,一臉的悲慼!

    他想見見鶯兒,卻也不知如何開口,即使見到了,他能說些什麼呢?

    安定太妃的身份尊貴無比,吃了癟,本想拂袖離開,可看了一眼那不爭氣的孫子,她又不得不低下高貴的頭顱。

    太妃轉向屋裏的三位高家男主人,高閭、高縝和高絢。

    “高大人,王爺當時也是因爲要報效朝廷,不得已才怠慢了鶯兒!

    我在這裏代他賠罪,你們看怎麼才能讓鶯兒回到王府!

    有什麼條件儘管提,只要我們能辦到的!”

    高家家世清白,家風嚴謹,男子們皆不納妾室,又豈會讓自己家的女兒去做別人的小妾?

    三位男主人緘默無語

    太妃見他們不肯鬆口,只好說:“王爺至今還沒有子嗣,鶯兒兩次失去胎兒,其實是我們最不願意看到的,~~~~~~”

    “什麼?鶯兒什麼時候失去了胎兒?”

    高絢打斷了安定太妃的話,他站起身,急切地問道。

    然後,他又頹廢地坐下去,自言自語,悲切地說道:“怪不得,回了江南,便得了心悸之症!

    月圓之時,發作得甚是頻繁,想必是圓月之夜失去了孩兒!”

    “咳,咳!”

    高絢一時急火攻心,咳出了血來!

    他太心疼自己的小女兒了,小女兒像亡妻,人美心善,喫苦受累從不在他面前表露一二。

    受了這樣大的委屈,一定是她讓家人瞞着自己的!

    “父親,咳咳,送客吧!”

    高絢不願意見到,讓自己的小心肝遭受兩次失子之痛的罪魁禍首!

    “岳父!”

    高高在上的安定王爺拓跋梧,啞着嗓子喊了一聲,便跪到了高絢面前。

    太妃神色尷尬。

    “王爺請起,在下一介平民,不配讓王爺下跪!”

    高絢一臉的嫌惡,“在下當年便反對拙荊與王妃定下這個婚約,畢竟門戶不相當!

    如今,鶯兒一連失去兩個孩子,也算是履行了她母親的承諾,這婚約也可以解除了!”

    “岳父,這婚約不能解除,如果解除了,就是陷我父王母妃於不義,陷我於不孝了!”

    “呵呵!”

    伺候在高夫人身旁的鶯兒的大嫂忍不住說話了。

    “安定王,我小妹兩次失去胎兒,身子受損嚴重,大夫說她再懷孕生子的機會很渺茫了!

    這樣,你都還不放過她!

    王爺還要把她關進你的後宅,讓她親眼目睹你和其他姬妾日夜歡愛,生下王府貴重的兒子女兒!

    我小妹到底做錯了什麼,要讓你安定王爺如此的折磨她!

    心也太黑了吧!”

    大嫂還沒說完,就嗚咽了起來,高夫人也默默垂淚,高家男人們的眼眶也溼潤了。

    太妃一聽,失望的表情立馬錶現在臉上。

    “對不起!”

    淚水也模糊了拓跋梧的眼,“可否讓我見她一面?”

    拓跋梧卑微地請求道。

    “我們不會讓她見你的!

    安定王請立即離開高府,高府不歡迎你!”

    鶯兒的大嫂平時就是個潑辣貨,這時她斬釘截鐵地對拓跋梧說。

    拓跋梧站起身,止住眼淚,他平靜地掃視過屋裏衆人,開口說道:“鶯兒是本王的王妃,她是我的妻子,我要帶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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