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纔開口繼續道:“皇城附近,他肯定知曉,也必定採取了安撫的措施。只是看樣子,不怎麼管用。”
說着,男人語氣中帶了幾分涼意,淡淡道:“父親雖率領兵馬,但你我遊玩一路,還慢了他們一步。阿離傳來消息,大軍回城時,行路周圍有兵馬率先驅逐了這些流民,是以父親也不知災情這般嚴重。”
“欺上瞞下,加上自欺欺人。”葉千羽拍拍手總結。
蕭瑾握住她的手,擔心她一時興起,強行出頭,提前叮囑道:“你懷着身子,行動不便,等會兒千萬記得,無論看到什麼,自身安全最重要。若你真想替他們出頭,大可回城再說。”
“我知道。”聽着蕭瑾苦口婆心,葉千羽哭笑不得,“自會替我們孩兒着想。”
而且,憑這個鎮上人人自危的模樣,看上去那些流民也是兇悍的。
等會兒要是自個兒幾個遇上些什麼,怕不是還要擔心被劫道兒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劫道是不可能劫道的,最多,見了一路衣衫襤褸的災民。
人有力竭時,其實不用蕭瑾叮囑,無謂的傷春悲秋葉千羽是能控制的。
而且,雖說打下去的米粥幾乎成了清湯,但老皇帝還記得施粥,已經很不錯了。
看了幾眼馬車外的情景,葉千羽便放下了簾子,皺眉道:“我有些擔心錦豐郡,災區實在是太近了。”
蕭瑾自然是明白葉千羽心意,認真道:“我會讓阿離留意,南方混亂,如非必要,我希望你能留在城中安心養胎。”
葉千羽有些猶豫,思索片刻,才模棱應答道:“若你一直在京中陪我,我自不會遠走。”
“自然。”
無論如何,一路走來,氣氛也輕鬆不起來。
臨近城門,馬車漸漸慢了起來,城門外排上了不長不短的隊伍。
怕是害怕流民鬧事,守卒也盤查的嚴了一些,馬車晃晃悠悠,也停了下來。
葉千羽再往外看一眼,進城之人比不得往日,但也不少,怕得排上一會兒。
不多久,幾個四五歲瘦骨嶙峋的小孩遠遠的走到了馬車旁邊,乾瘦的臉上抹了不少泥土,只一雙雙黝黑的眸子,雖然怯弱可憐,但依舊清澈漂亮的緊。
小孩應該是被教育過,並未觸碰馬車,只隔着點兒距離,懇求的望着蕭鈺。
蕭鈺心軟,看着幾個可憐兮兮的孩子,伸手便要去掏自己的包袱。
然而不等幾個孩子眼中涌現出希望,車簾掀開一角,細白的手腕握住了蕭鈺的動作。
“嫂嫂?”蕭鈺停下動作,低聲喚了一句,略帶不解。
雖說還是覺得葉千羽配不上自家兄長,但相處下來,蕭鈺還是知道自家嫂子也算是個良善之人的。
此番制止,是爲何意?
葉千羽探出半個身子,接過包袱,將帶的烙餅分成幾塊巴掌大小,遞給了幾個孩子。
捏了捏爲首孩子的臉,女人笑道:“喫完了再走。”
小孩子懂什麼啊,忙不迭狼吞虎嚥,喫下後,相攜着笑嘻嘻跑開了。
隊伍移動緩慢,馬車良久移動一下,蕭鈺乾脆放下馬鞭,轉頭看葉千羽,“爲何?”
“他們帶不回去的。”回話的是蕭瑾。
將葉千羽拉回車內,男人帶着個斗笠,隨着弟弟坐在了外面。
“看那邊。”葉千羽此番只露了一個下巴,朝着某個地方挑了挑眉。
當然,在蕭瑾的眼神中又乖乖放下簾子,坐了回去。
“這羣人中還能有地痞流氓?”蕭鈺有些難以置信。
“地痞?”斗笠之下,看不清神情,只聽自家兄長緩緩道:“重難之下,人人爲惡。若只有那幾人,還說明陛下的政策,多少起了些作用。”
“可是這不是有士兵把守着嗎?”蕭鈺再次說了一句。
“不說他們管不管,就算管,這幾個人,還能照顧的了所有人?還不如不管。”葉千羽插話:
“若想幫助這裏的每一個人,還得看我們的好皇帝!”
“你……”總覺得,葉千羽說的話,有些……大逆不道?
然而,不等蕭鈺想明白,前面突然傳來一陣喧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