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百草之零 >第7章 布遠之死
    王書彬和林惟趕到牢裏,看見那人趴在地上,臉側對着牢房門,眼睛睜着,口中流出的血已經幹了,很是駭人。

    “怎麼死的?”王書彬問衙役。

    “是咬舌自盡。大概是昨天夜裏死的,今早才發現沒氣了。”一個衙役答道。

    王書彬轉過頭去看他,見他一臉冷漠,有些不快。

    林惟蹲下身子,看那人圓睜的雙眼,“嘶~死不瞑目啊……”說完將那人的眼睛合上。

    他將死人打量了一圈,發現他十指和腳踝處皆有血痕。

    林惟用力將他翻了個身。

    “嘶~”

    他胸前的傷口實在觸目驚心,有烙印,有鞭痕,血肉模糊,讓周圍的人都不忍看下去,尤其是王書彬。

    “這,這是怎麼回事?昨日不是隻用了杖刑嗎?”王書彬指着屍體質問那個衙役。

    那衙役仍舊面無表情,似乎對這樣的傷痕見怪不怪了。

    “大人,杖刑只是入門,若不用些能讓人生不如死的手段,又怎麼能從他們這些人嘴裏得出真話呢?”

    王書彬握緊了拳頭,“你敢瞞着我私自用刑,大膽!”

    “幹咱們這行的,能不大膽嗎?”

    “你——”

    林惟查看屍體,見那人露出的肩上刺了一個“布”字。除此之外,全身上下,也沒個物件能辨別身份。

    王書彬氣急了,也顧不得林惟還在,指着那衙役的鼻子脫口而出,“張越,我知道你從前是陵獄裏的人,用慣了這些手段。可現在是在京兆府,用不着你那些屈打成招的伎倆!”

    張越沒有唯唯諾諾地答應,也沒有出聲反駁,只是輕笑了一下。

    王書彬一甩手,看他不說話的樣子,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肚子的氣。

    周圍的衙役見大人發了火,都不敢出聲。

    林惟咳嗽了一聲,打破了尷尬的局面。

    “現在人死了,怎麼辦?”

    “還有三個活着呢。”張越答道。“領頭的嘴硬,底下的人可沒這麼大氣性。”

    他從懷裏掏出一份供詞,“這是那幾個人招認的,大人看看吧。”

    王書彬將信將疑,接過供詞。

    看了之後就叫了林惟一起出去,還不忘囑咐衙役處理屍體。

    回到書房,王書彬纔將那份供詞給林惟看。

    跟蹤林惟他們的一行人都是從西境而來,他們的頭領叫布遠,就是已經自殺的那個人。

    “這上面寫了,他們都是聽布遠的命令行事,至於爲什麼要跟蹤我們,他們三人都不知道。還有,布遠每次都是從悅來客棧發出信號,召集他們。王大哥,你覺得,可信嗎?”

    王書彬道:“半信半疑。”

    林惟合上供詞,“方纔被你訓斥的那個人,似乎很喜歡用刑?”

    王書彬點點頭,“他叫張越,前段日子剛剛調到京兆府。他是從陵獄調來的,陵獄那地方你應該也有所耳聞,用慣了這些手段的。我一再告誡他不要濫用刑罰,可惜他就是聽不進去!”

    陵獄,林惟的確聽說過。

    只要是入了陵獄的人,多半是無法活着出來。

    “爲什麼陵獄的人,會調來京兆府?”

    “這我也不清楚,做好自己本分就是了。”

    王書彬磊落,林惟也沒有多問。

    林惟道:“這個布遠身後,一定還有別人。”

    “那我派人去悅來客棧周圍盯着。”

    “千萬要隱祕,不要打草驚蛇。布遠沒有回悅來客棧,相信已經讓那人有所防備。”

    王書彬點點頭,“放心,我知道。”

    想起還要和婁若昭去同光綢布店,林惟便匆匆告辭。

    到了同光綢布店附近,看見婁若昭已經在門口等候。

    “婁姑娘。”林惟從背後叫她。

    婁若昭回頭看他。

    林惟笑着向她走過去,忽然街邊的旗幟倒下來。

    林惟一把將婁若昭拉了過來,才讓她避開。

    婁若昭看着倒在地上的旗幟,心有餘悸。若是剛剛自己一直站在原地,很有可能中招。

    目光移到旗杆斷裂處,婁若昭皺起了眉頭。

    “婁姑娘,婁姑娘?”

    聽見林惟叫她,婁若昭纔回過神來。

    “婁姑娘,你嚇着了?”

    婁若昭感受到他還握着自己的手腕,便將手抽了回來。

    林惟見狀愣了愣,也將手收了回來,背到身後。

    “我沒事,你看那旗杆。”婁若昭指給他看。

    林惟見旗杆斷裂處有一小塊凹陷,並不像自然斷裂,倒像是被人飛石打斷。

    二人相視,如今他們在明,對方在暗,還是不要聲張。

    “先進去吧。”婁若昭道。

    林惟點點頭。

    二人進了同光綢布店,發現只有一個夥計和一個掌櫃。

    掌櫃正嘆着氣撥弄算盤珠子,夥計正在擺放布匹。

    婁若昭上前,向掌櫃詢問老闆劉同光的病情。

    “我們老闆和老闆娘已經幾天沒來了,一直待在家中。不過有的時候會讓小嶽帶話過來。”

    “小嶽?”婁若昭問。

    掌櫃指指那個夥計,“就是他,他和老闆他們住得近,順路。”

    小嶽回過頭來朝他們點點頭。

    林惟在店裏轉了一圈,見正中間擺了一個香爐。

    “怎麼你們綢布店,會擺一個香爐?”

    掌櫃道:“那是我們老闆娘的主意,讓布匹都薰上香味。”

    “不過前兩天新換的香好像不太受歡迎……”小嶽嘟囔着。

    “什麼香?”婁若昭問。

    掌櫃接着說:“是老闆從外面帶回來的香,那兩天他還沒病呢。一大早的老闆娘就把香點上了,不過後來來了兩個客人,說那香不好聞,老闆娘就把那香給撤了。”

    林惟突然靈光一閃,“是不是城南劉家的奶孃和丫鬟?”

    “這我倒不清楚,不過的確是一老一少兩個女人。”

    婁若昭反應過來,“那天點這香的時候,是不是隻有這兩個客人?你們二人在不在鋪子裏?”

    “我們倆不在,我們也是之後聽老闆娘抱怨,說早晨來的第一撥客人就說這香不好聞,晦氣什麼的……”

    婁若昭又問:“之前那香還在嗎?”

    “那是沒了,香灰都倒在後院兒花壇了。”

    婁若昭聽完直接往後院去了。

    “唉姑娘……”掌櫃一時沒反應過來,在後面叫她。

    林惟向掌櫃拱手,“得罪了!”說完連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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