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百草之零 >第22章 落魄書生
    看完了吳志隱,婁若昭帶着吳曉兒回到百草堂。

    吳志隱入獄之後,吳曉兒一個人孤苦無依。婁若昭就和義父提了,讓她住在百草堂做一個小學徒,和堂裏的夥計在一起。

    幾日後就是霍淶出城去明州的日子,王書彬帶着京兆府的人將他送到城外長亭,由刑部指派的差役二人把他帶到明州。

    林惟跟着王書彬,悄悄問他:“徹查當年明州官員的事怎麼樣了?”

    王書彬告訴他:“皇上不知是爲什麼,十分重視此事,已經派了三位欽差前往明州。當年的官員要麼已經調配別地,要麼已經辭官告老,查起來也不易。”

    林惟點點頭。

    刑部的二位差役接管了霍淶之後,正準備帶他走。

    霍淶忽然看向不遠處愣了神。

    林惟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竟是吳曉兒和婁若昭。她們正從城郊小路走出來,二人手上還挎着籃子。

    “看什麼呢!”差役推了他一把,沒好氣地說道。

    吳曉兒和婁若昭大概也看到了他們,站在原地望着。

    等到送走了霍淶,王書彬領着衆人回城,正好與婁若昭二人同行。

    林惟湊到婁若昭身邊,“你們到城郊來做什麼?”

    婁若昭指了指蓋在籃子上的布,掀起一角。

    林惟朝裏頭看了看,是些香和紙錢。

    “你們去拜祭誰啊?”林惟問。

    “布遠。”

    林惟吃了一驚,“布遠?你們誰和他有親?”

    婁若昭瞄了一眼吳曉兒,沒有說話,眼神示意林惟先別問了。

    到了城門口,突然見到一羣人圍聚在城牆邊,不知發生何事。

    衆人走過去,只見牆根兒底下有個人暈了過去,人事不省。

    婁若昭馬上扒開圍觀的路人,上前查看。那人是個書生模樣,只是面黃肌瘦,十分落魄的樣子。

    “這人怎麼了?”王書彬問道。

    “看樣子只是又冷又餓,昏過去了,沒什麼大事。”婁若昭搭了搭他的額頭,“有些發熱,不知他家在何處,我想還是帶回百草堂吧。”

    王書彬點點頭,不過他們要回京兆府,與百草堂不順路。

    他轉身對林惟道:“思之,你幫忙把這人帶到百草堂吧,那路你熟。”

    “好。”林惟一口答應,將那人扛了上身。

    回到百草堂,婁若昭讓夥計給那人煮了些熱湯灌下去,填填肚子,也能暖和起來。不過看他似乎暈了很久,估計不會那麼快醒過來。

    林惟在一旁無所事事,東張西望。

    “方纔你還沒回答我,爲什麼要去拜祭布遠呢?”林惟問道。

    婁若昭知他好奇心重,不告訴他,恐怕又在身後追問個不停。她便把吳曉兒與霍淶之間的關係告訴了林惟。

    林惟大喫一驚,“那吳志隱的親生女兒呢?”

    “或許是那場病沒好,夭折了。他知道那是霍淶的女兒,所以收養了她。”

    “這世上的奇事可真不少,和戲臺上唱的一樣。”

    “這戲臺上的事本就是根據世事編寫,也不算奇事了。”

    林惟深思着點點頭,看了看後院,見婁敬的書房門窗緊閉。

    “怎麼今日不見婁堂主?”林惟問。

    婁若昭忙完手頭上的事,“義父今日出診。怎麼,這麼喜歡看着他,還嫌被使喚得不夠?”

    林惟笑笑,“使喚不使喚的,我倒不介意,我就是不想在家呆着……”

    婁若昭想,他就是不想面對他爹吧。說來也好笑,侯府子弟竟然上趕着跑到外頭被人使喚。

    “對了,方纔王大人喊你什麼,思之?”

    林惟點點頭,“那是我的字。”

    “平遠侯取的?有什麼意頭嗎?”

    “我的字是我娘取的,思之,是希望我常常深思自省。”

    婁若昭嘴裏念着,“思之……意思倒是不錯,只是從沒聽過別人這麼叫你。”

    “我娘去世得早,所以大家也都記得叫我的字,只是我自己還記着。王大哥心細,也只有他會這麼叫我。”林惟道。

    “你娘可真是奇女子啊,光是編成了《河西藥毒錄》這本書,就十分令人欽佩了。若是她還在世,恐怕連義父的醫術都不如她。”

    話音剛落,就見婁敬出診回來。

    婁敬進門見到林惟,瞧了他一眼,沒有理會。

    “若昭,你明早記得到醉雲樓買些新鮮糕點,明日晌午我要去一趟周家,你和我一起去。”

    “周家?”婁若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那個“周家”。

    “婁堂主,要不帶上我吧,我也好久沒去看周爺爺了!”林惟道。

    婁敬瞥了他一眼,“你爹沒帶你去?”

    “我現在正躲着我爹呢……”林惟尷尬地笑笑。

    “隨便你。”婁敬沒什麼情緒地答應了他,往後院去了。

    林惟在原地笑着,見婁若昭還愣着,走過去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麼呢?”

    婁若昭長舒了一口氣,“這是義父第一次帶我去周家。”

    “你……你是緊張嗎?不用擔心,周爺爺很隨和的,子瀾你也見過的。周家就他們祖孫兩個人。子瀾他爹上任去了外省,好幾年沒回來了。”林惟道。

    婁若昭搖搖頭,笑着說:“我不是緊張,我是激動,義父終於帶我去周家了……”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阿四在後院叫她。

    “若昭姐,那個人醒了!”

    婁若昭連忙跑過去看,林惟也跟了上去。

    那人坐了起來,有些虛弱地用一隻手臂撐着。見到二人,連忙道謝:“聽這位姑娘說,是你們救了我。”他指指幫忙端着藥的吳曉兒。

    “真是多謝你們了,若不是你們,恐怕我是要客死異鄉了……”

    婁若昭道:“不必言謝,醫者父母心,治病救人是我們分內之事。不知這位先生是爲何在城牆下暈倒了?”

    那人嘆了口氣,“我本是上京赴考的學生,因爲被偷了盤纏,找不到地方住,就只能寄居在城郊的一所破廟中。因兩天前最後的一點錢財已經用完,又冷又餓,才暈了過去。”

    今年的春闈快要到了,赴京的書生的確很多。

    “如今已經三月了,離春闈不過十幾天了。”林惟算了算日子道。

    “敢問先生尊姓大名?”婁若昭問。

    “在下姓秦,單名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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