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希然隨意道，把頭埋在尹白的肩頸處，深嗅他身上淡淡的海水氣味。
尹白啊了聲，揭開他的衣服，整個左臂都吊着，繃帶上還染着血，一看就很疼。
“怎麼會這樣。”他眉頭擰住，一副難受的樣子。
荊希然擡頭，揉他腦袋，“沒事兒，主人死不掉，還能養你。”
尹白看着他，他是真的把他當那隻分身水母了，雖然小水母也能得到他的寵愛，但他還是有些失落，不知爲何。
“你的右眼呢？又是怎麼回事？”尹白窩在他懷裏，荊希然把他帶到旁邊岩石下坐着。
前者伸手觸碰後者被紗布遮住的眼睛，聲音裏帶着顫抖和心疼。
“沒了。”荊希然按着他的腰凝視他，見尹白整個人難過起來，打趣道，“要不要我把左眼也挖出來，給你當玻璃珠玩？”
“誰要啊！”
尹白炸毛，想揍他，又捨不得下手，最後撲進他懷裏，抱着他，悶悶道，“我心疼。”
荊希然臉上有淡淡笑意，他養的小水母成精了，能變成人不說，還知道心疼主人。
“那你以後別再離開我。”他聲音有些沙啞，當他看見它從他掌心裏消失的那一瞬間，心如刀割。
永遠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尹白不知道他對小水母感情這麼深，居然感到幾分喫醋，就算是分身也不能和他搶他的愛。
這時系統鯊鯊終於回來了，[宿主大人！您、您讓荊希然知道你是水母了？]
‘沒有，我沒有告訴他我就是尹白。’
[呼……那還好，記住，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尹白是一隻水母。]
‘嗯嗯，可是，他現在眼睛和手臂都受傷了，有什麼辦法能救麼？’
[手臂的話，可以斷一隻您的觸手給他系在傷口處，一段時間後會融進他的骨血自動癒合。至於眼睛……必須拿回他原本的眼睛，然後……將愛意值刷滿，有機會向天道許願哦。]
‘現在愛意值有多少了？’
[很抱歉，愛意指數那一欄呈灰色，我無法檢測到。]
尹白難受。
這時遠處傳來士兵換崗的聲音，荊希然立即將小水母抱起來，“走。”
尹白可以自己走，荊希然便拉着他，他們越過那些士兵的駐紮點，帳篷裏亮着燈，偶爾有疊在一起的影子彼此放浪呻吟。
尹白好奇瞥過去，“他們在幹什麼？”
荊希然沒有回答他，尹白被他拉着手心癢酥酥的，還是好奇，“剛剛那兩個人是在做什麼？”
“做愛。”
荊希然回答他，遠處就是另一個訓誡點，不出意外，是盛家的人在管理。
想起盛家，荊希然握緊拳頭，他之前所受的種種，他都要向他們討回來！
尹白搜索腦瓜，沒有這個詞彙，鯊鯊給他傳輸知識時是不是遺漏了。
荊希然又不說話了，尹白髮現自從找到他後，這人就變得陰晴不定，很多時候他並不能猜到他在想什麼。
“你是不是不喜歡和我說話？”小水母被他寵成了矯情的個性。
荊希然將他抱到樹樁上坐着，“沒有，怎麼了？”
“我問你問題都不回答我。”尹白抿脣，裸露出來的小腿晃動了下，白生生的，像節細嫩雪藕。
“我在想一些事，你重新問。”荊希然認真看着他，彷彿他問什麼他都會仔仔細細給他解答的樣子。
“我問……你還喜不喜歡尹白？”尹白換了個問題。
荊希然神色閃過落寞，每每這副樣子，就像泰山壓在心頭一樣，他緩緩搖頭。
尹白心中咯噔一聲，“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荊希然言簡意賅，並不想多談，視線落在旁邊的一輛重型戰甲車上，眼神暗了暗，忽然問他，“想玩炮彈麼？”
尹白沒什麼心情，“玩什麼炮……炮彈？？？”
他眨眨眼，荊希然揚脣，右臂把他抱起來。
兩人爬上駕駛室，尹白有些興奮，“你會開麼？”
荊希然沒點頭也沒搖頭，“我父親以前是星球的邊境保衛軍，他主要負責軍用武器，類似這種車以前見他開過。”
“你父親的戰士啊！”尹白望着他，“五年前老一輩戰士不就被列入了一級以上的人種麼？爲什麼你現在……”
荊希然指腹撫摸方向盤，“父親死在了戰場上，他遺留下來的戰士勳章被叔叔一家拿走了，他們成爲了一級人種，沒把我和弟弟接過去。”
尹白抿脣，掌心覆蓋住他的手背。
荊希然淡笑一下，看着他，有些恍惚，半響道，“小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別用尹白的臉。”
他給他繫好安全帶，“重新換一張臉吧。”
“……”
尹白噎住，他這臉是不可能換的，而且還得隨時警惕異能波動讓他重新變成尹白的樣子。
“你就這麼不想見他麼。”小水母委委屈屈扒拉着他，眼睛水靈靈羽睫輕顫，可憐巴巴的，任誰看了心都軟成棉花。
“誒算了算了，隨你。”荊希然扭過頭，一踩油門，駕駛戰車往訓誡點撞。
不知爲何，戰車突然爆發出激烈的警鈴聲，駕駛室紅光亮起，尹白心臟都隨着燈光跳動。
“坐穩了！”
荊希然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抑制的興奮，修長的十指緊緊握住方向盤。這羣貴族雜碎，他今晚就要他們統統爲無辜枉死的人們陪葬！